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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香

  • 優雅的魂
  • 何續彈
  • 2132字
  • 2019-11-25 23:21:05

黑暗中這點紅尤為亮眼。

我詫異地看向徐憶河,他卻沒有解釋的打算,只是朝零碎先生招了招手:“站在他身后三十公分處。”

零碎先生鄭重點頭,站到了我的身后。

“把你潦草的臉對準香,眼睛盯著香。”徐憶河無視我透滿疑惑的臉,冷冷開口。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盯向那點紅。

對準就對準,還非得來一句潦草。

裊裊煙霧升騰起來像是無主的綢緞在空中一點點走向凌亂,它們在我的眼前以螺旋狀突兀的收起,一股醇正柔和的奶甜香味裹挾著一絲玫瑰香占據了我的鼻息。

我的眼前漸漸被煙霧籠罩住,以一種平和的姿態趨于黑暗。

鋪天蓋地的黑色瞬間傾灑出來,呼喊聲從遠處開始悠轉,我以為是徐憶河或者零碎先生,我試圖張嘴回應卻發現無能為力。

我此刻動彈不得。

未知的恐懼甚囂塵上。

汗像細針迫不及待的往外刺穿,尖銳的痛感遍布了每一根神經,撕裂感由內而外擴散。

遠處的呼喊聲開始由遠及近,卻沙啞得刺耳,像是有人扯著泣血的聲帶嘶吼。

我的耳膜被震到連心臟都在發顫。

我仿佛還沒有死,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切實感受到這些痛楚,無處可逃。

我奮力的想要掙脫痛感,卻感受不到肢體的存在,直到眼前突然涌進一絲光亮,我拼命的睜著雙眼,煙霧的灼熱感在黑暗中清晰到令人發指。

徐憶河的聲音像一把利劍插了進來。

“按住他!”

我努力喊著不,卻發現那聲音跟那沙啞的呼喊聲一下子融合得不分彼此。

那個泣血的嘶吼聲在喊不。

我的視角好像一下子升到了整個房間的頂部俯瞰一切,模糊的視線里隱約看見徐憶河將指尖的血抹在了零碎先生的眉心,然后一把將零碎先生甩到了我的身上,急切吼道:“按!”

零碎先生手忙腳亂按住了我的雙肩。

更強烈的痛意從全身蔓延開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恨意開始直擊我的天靈穴直到我的視角回歸一片黑暗。

就像回歸到了原點,我的意識逐漸渙散。

那點紅在我最后的意識里熄滅了。

我醒來的時候零碎先生正站在旁邊一臉陶醉的吸著香,他余光瞥見我,一臉調侃的笑:“你瞧瞧你,吃個飯都能睡著。”

“吃飯?”我皺著眉頭,一時還無法從剛才的情緒里緩解過來。

“對啊,這可是上好的老山香,先生還特地用了好爐,多少鬼想吃還沒有呢。就你,一進來就睡。”零碎先生邊說邊用手朝自己的鼻尖招了招香。

我抿著嘴沒有說話,思緒卻漸漸飄散。

“徐憶河呢?”我回過神來環顧四周卻發現那個清瘦的身影根本不在。

零碎先生疑惑的看過來:“你睡懵了?先生不是點完香就出去了嗎?”

“你不是……”我及時止住了話頭,索性零碎先生光顧著吸香也沒有注意到。

這個房間跟剛進來一樣沒有任何變化,我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

“哎?你不吃了啊?”零碎先生吃著還不忘問一句。

“飽了。”我轉動門把手。

門剛打開就看見徐憶河杵在門口,還有那個面容姣好的女人。

“小朋友怎么不多吃會兒,你們先生可真是好呢,這么好的東西用來滋養鬼身。”女人眼尾上挑,自有一股風流,手朝我探過來。

我不動聲色避開了:“可是要走了?”

徐憶河看向我點了點頭,走進去直接用手按滅了那幾柱所剩無幾的香:“吃多了過猶不及。”

“先生說的是。”零碎先生一臉饜足的點頭稱是。

一路上只有零碎先生時不時感嘆香的美妙,徐憶河偶爾回兩句,而我則是罕見的沉默。

回到房間也不能心安,在哪都如坐針氈。

我暗下決心去找徐憶河問個清楚,卻不想徐憶河先一步來了。

“那不是你的錯覺,也并非我刻意為之。”他一進來就直接開門見山,倒也省了彎彎繞繞。

我難得硬氣一次,反正左右也是個鬼:“為什么零碎先生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你抹去的記憶?”

“我還沒這么大能耐,有這個能耐的人已經不在了。”他平淡如水地答道。

我突然想到那根發黑的金針:“你能告訴我什么?”

他一愣,大概沒想到我這么直白。

從找到徐憶河開始,一個接一個的謎團成群結隊直往我腦門子上甩,直接入了輪回一了百了也許是最好的選擇,可是想到嚴格意義上來講,我也在等徐憶河接受我的尸體委托。

尸體無法縫合入不了輪回,永遠在時空徘徊,更何況,我連尸體都找不到。

話里那些隱晦的詞眼我摳都懶得摳,我嘆了一口氣,等他回應。

“看你的掌心。”他沒有直接回應反而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狐疑的張開了手——

四方菱?!

嚴格來說只有一個盒面的紋身牢牢印在我的手掌心。

“怎么回事?”我吶吶的開口。

“四方菱現在才算是跟你徹底融合,老山香只是在穩固你的魂而已。”

“我現在能吸良知了?”我甩了甩手試圖發現點什么。

徐憶河沉默了一會回道:“不能,只有肉身能用。”

我連個尸體都沒得,這融合來得一點高能感都沒有,秀個紋身還得先朝別人張個手。

“所以我吃鬼飯承受的痛苦其實是在為這邪祟玩意贖罪?”我心里頓時燃起一絲不平。

“原因之一罷了。”徐憶河淡淡開口。

這種潛臺詞我一點都不想聽懂:“你明明知道我是誰,帶我兜圈子?”

我可能鬼膽肥了,但是這種做蠢貨的感覺真是不敢恭維。

徐憶河的眉頭終于蹙了起來,冷笑一聲:“我知道?那你自己知道嗎?守好你的旁觀者視角,我也會守住我的,蠢貨。”

我微微握緊了拳頭,突然失去了追問下去的欲望。

大概只有不歡而散能概括這一晚。

我估摸著徐憶河這種高定人設怎么也不會再找我看委托書空間,而我這種厚臉皮也會裝作什么都沒發生一樣死皮賴臉的待在這。

事實上,他比之前更早的拎起了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我,還塞給了我一口鍋一把鏟。

是我低估了他。

家里的鍋跟鏟就這么欠浪費。

徐憶河再次在那個空地上鋪上了血字委托書,這次我認命地待在旁邊等著他將我揣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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