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的雨淅淅瀝瀝，白藝瞳替紀北琛拉開后座的車門。

紀北琛沒有立刻上去，而是抬頭看著安歌。

安歌納悶兒地看著他，不明就里地摸了摸頭發，挪動身子稍稍往里坐了一些。

意思顯而易見。

紀北琛這才上車，和她隔了半個手臂坐下。

白藝瞳看得滿是無語，恨不得跺跺腳直接推他一把。

他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

“琛哥，你往里面坐些，不然這雨要淋到你。”

紀北琛：“……”

一直到白藝瞳跑回駕駛座收傘開車，安歌整個人還緊繃著沒辦法放松。

旁邊人的存在感太強，尤其是白藝瞳剛剛那么一推，他們挨得很近，他的衣袖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手臂。

本來她出門的時候就沒穿外套，方才在外面冷得直打哆嗦，這么一挨著，她不但不覺得冷了，反而緊張地直冒汗。

“秦小姐，你住哪里啊？”

白藝瞳在前邊問。

安歌連忙報了一個地址。

“您住在紀小姐家啊？”白藝瞳是把各大明星的地址都摸得一清二楚，一聽就知道這是哪里。

安歌點了下頭，想起他看不見，又“嗯”了一聲。

白藝瞳沒再說話，從后視鏡看了眼后面兩個拘謹的人，眼角直抽搐。

車內安靜得過分，外面的雨聲就顯得極為嘈雜。

安歌偷偷瞄了眼旁邊的人，他沒挪動過位置，帶著口罩看不清神情，帽子取下來放在手邊，但眼瞼微微往下垂著，也看不見眼中的情緒。

完全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就和六年前一樣，安歌從來沒看清過他。

每日不言不語，也從來不跟別人來往，孤獨地讓人心疼，又冷漠地讓人不敢靠近，現在的他和以前的變化不大，只有在舞臺上的他與所有時候都不一樣。

舞臺上的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光芒，溫柔優雅，矜貴內斂，好像只有唱歌這一件事值得他溫柔以對。

車內突然灌入一陣冷風，吹得安歌一哆嗦，趕忙收回視線抱緊手臂，順便低頭喝著奶茶掩飾。

紀北琛的眉眼總算動了動，卻是看向前排被白藝瞳惡意打開的窗戶。

白藝瞳從后視鏡看到他涼颼颼的眼神，瑟縮了下脖子。

抿了抿唇，他什么話也沒說，慢吞吞脫下自己的風衣外套，遲疑了會兒，才側身把衣服蓋到安歌身上。

安歌愣愣中抬頭，正好對上他垂下的視線。

他眼中漆黑深邃，像吸人的漩渦，令人久久無法脫身。

兩人就保持那樣的動作好半晌。

直到前面紅燈，平穩行駛的車突然停下等待，安歌猛地回神，眼神四下閃爍，“謝謝。”

聲音低低的，像一只撓人的貓兒。

紀北琛動了動手指，慢慢收回手。

好一會兒了才吐出兩個字，“不用。”

車內又安靜下來，紅燈變綠燈，車子繼續向前行駛。

安歌卻再沒什么心思去喝奶茶或者觀察別的，因為身上這件衣服實在太讓人心慌意亂了。

滿滿的都是屬于他的味道，淡淡的檸檬味，不濃郁，不難聞，是恰到好處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