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北西立交橋旁邊有一個鮑家大院,院里住著一戶姓白的居民。戶主白青山在市第二造紙廠上班,女主人李向榮在廠五七連當臨時工。
夫婦倆生了四男三女七個孩子。大兒子白明小兒子白俊也都在造紙廠當工人;二兒子白海當兵六年,復員后分到了石油公司當司機;大女兒白莉是老師,在站前小學教學;三兒子白富生來智殘,在家放牛;兩個小女兒,一個叫白雪,在石油公司大集體上班,一個叫白云,在六中讀初三。
大兒子生了兩個孫子,分別叫白志國、白志軍;大女兒生了個兒子叫湯添亮;二兒子生了個女兒叫白麗莎;三兒子智殘末婚,小兒子也未婚、二女兒、小女兒還待字閨中。
白家的三個女兒個個漂亮,大女兒白莉長得象電影明星李秀明,二女兒白雪長得象電視劇紅樓夢中的薛寶釵,三女兒白云長得象電視劇紅樓夢中的林黛玉。
單說二女兒白雪,也22歲,在石油公司大集體勞服公司西加油站潤滑油商店上班,是石油公司大美女之一。一米六二的身高,亭亭玉立,一雙會放光的大眼晴會牽去所有男人的魂。從她上班開始,提親的踏破了白家的門檻子,追求者排成了長隊。
白雪的二哥是當兵的,使她對復員軍人特有好感。尤其是她初中畢業后在家待業時,被市武裝部從街道抽去當了兩年征兵服務員,更對兵哥哥情有獨鐘了。
她心氣兒高,平時給她介紹對象時,她看都不看就回絕。這次聽說是復員軍人,又在國營企業上班,還有個頭,便答應看一眼。
馬維東見了白雪,認定這就是他永世不變的愛人了,可是白雪卻沒有看上馬維東的長相,人一走,她就拒絕了。
馬維東聽說白雪沒看上自己,絲毫沒有退卻,采取了迂回戰術。每天一下班就去白雪家,見到活兒就干:什么接水管子啦,什么做賣茶蛋的小推車啦,什么接電線了,什么安管燈啦,什么喂牛了,什么擠奶啦,什么扒炕啦,什么夾柵欄啦,什么挖菜窖啦,什么劈木柴啦……不管白雪理不理他,也不管白雪在不在家,自己干自己的。
他一來,白家的電器都好使了,尤其是給自來水安了泵,解決了飲牛的大難題。
他不僅有水電特長,而且木瓦全能,還不怕臟不怕累,把老頭老太太樂得合不上嘴,認準這個小伙兒了。
但是白雪卻不待見他,見面也不說話。甚至見他來就走,去她大姐家躲他、罵他、誣蔑他。
馬維東不以為然,無論白雪態度怎么不好,他照來不誤,照干不誤,照等不誤。他的迂回戰術在接下來的三件事中發揮了特效:
第一件事是整理帳目。白雪是石油公司西加油站勞服商店的出納員,每個月都要清理現金帳目,訂收據篆票。這對只參加過幾天財務培訓的,數學又遭透了的白雪來說,著實是一項艱巨的任務。為了不被經理和會計乃至同事說三道四,她總把票據拿回家中整理。每次都干得嘰嘰歪歪。
馬維東的媽媽是汽門芯廠的成本會計,正宗的財會科班出身,做為一個上千號職工的國營大廠,能在財會科有一席之地,絕不是浪得虛名的。
馬維東發現了白雪的短板,便向他媽請教,在他媽那里,得到了財會業務的真傳后,便來幫助白雪。
他訂出的篆票不僅收據折疊的規規整整,而且還幫白雪把現金帳也重新下過,使其現金收入的流水,和篆票中發票的順序相對應,一看就是地道的財務人員所為。
白雪開始和他搭話了。一嘮,原來兩人都是站前小學同期畢業的,只是不在一個班。
有了對話,馬維東的幽默使白雪對他不太厭煩了。在嘮到體育老師時,馬維東給其起了個外號,叫螞蚱子。那個老師長了兩只綠豆眼,小個不高,走路一竄一蹦的,還真象個螞蚱子,把白雪逗得笑彎了腰。還有大隊輔導員是女老師,兩只眼晴挺大的,就是相距太遠。馬維東管她叫青蛙,差點把白雪笑岔氣了。
幽默是智慧過剩的體現,女孩子都喜歡說話風趣的男生,一來二去,兩個人的話語越來越多了。
第二件事是織毛衣。白雪家孩子多,別說穿毛衣了,天冷了就是一件棉襖,一個外套。她上班后,看其她女同志都有毛衣,便買了毛線,想自己織一件毛衣。盡管從同事那要來了針譜,織起來仍然力不從心。
馬維東開始研究針譜了,不僅研究會了,而且能獨創針法了,織起來比白雪還靈巧。
這一點是有原由的,馬家三個兒子,當要老二時,馬志一夫婦就盼望生個女兒。結果老二又是個小子。鄭麗按照要兒子給女兒取名招弟的辦法,反其意而用之,把馬維東當成女兒養了,給其扎小辮兒,穿裙子,想讓他給帶來個妹妹。可是,第三個還是個小子。學齡前的七年時光,給馬維東注入了女孩的因子,他的童年幾乎是在女孩子圈中度過的。
白雪穿上馬維東織的毛衣,得到了女友們的一致好評,她心里夸贊馬維東,卻說是求鄰居女孩織的。當同事們向她要針譜時,她求到了馬維東,馬維東給她寫出了針譜,她見他干什么都有根有絆的,開始喜歡上這個其貌不揚的男生了。
第三件事使白雪被他徹底征服了。馬維東開腳踏車時總帶著頭盔,人們都羨慕他,卻沒有多少人看過他的臉。他去白雪家總是走著去,從沒炫耀過他的“座騎”。再說己經快入冬了,那車也該入庫了。
1989年元旦到了,白家大小16口人歡聚了。白海和白俊都是司機,嘮起了馬維東的“座駕”,都說那車好,還夸發明那車的人。
白海聽說發明那車的人是汽門芯的一個工人,便讓白雪跟馬維東打聽一下那個發明人。
白俊也聽說發明那車的人的姥爺是汽門芯廠的創始人,都能造摩托車(即給自行車安上摩托車的發動機)。
正說看呢,馬維東來了。白海、白俊一起問他,馬維東先是一楞,然后謙虛地說:“做那輛車沒啥了不起的!”
白雪一聽,搶白道:“你別吹牛了,你要能做出那樣的車,我就嫁給你!”
馬維東一聽這話,心花怒放,告訴大家那臺車就是他做的。并跟白雪說:“別說你要嫁給我,你就是能坐上我那臺車跑一圈,我就三生有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