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刺客
書名: 王妃是女賊作者名: 魚月芽本章字?jǐn)?shù): 3285字更新時間: 2020-06-11 17:12:15
啰嗦!委實啰嗦!該殺千刀的啰嗦!
明明就是他的玉佩,送到面前他卻不要!
賦云舉著道:“你再仔細(xì)看看,這……這應(yīng)該就是你想要的那塊!”
梁思讓卻肯定地?fù)u了搖頭道:“我那時雖病著,卻沒有瞎,看得清楚,皇兄送她的才是這個顏色的穗子。”
穆令暉在旁聽得糊涂,便問:“誰送誰的?”
賦云怕小弟泄了玄機(jī),連忙拉著梁思讓走到一旁,低聲道:“你也不想讓我姐姐的名聲受損吧?那就趕緊悄悄收回你的玉佩,不要再提了。”
梁思讓聽了這話,便也小聲道:“這個確實不是……哎,要不然你再替我找找看?”
賦云心頭簡直像是冷水入了油鍋,炸出的滾燙油花,生人近不得身。
明明是她換穗子的緣故才鬧了這場誤會,還偏偏必須得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真是累!
穆令暉又在那邊連聲叫“姐夫”,希望能得指點一二,賦云沒法子婉轉(zhuǎn)引導(dǎo)他了,就只能確定他不會跟令暉說些什么,便由著他去了。
她本想換回那個穗子,就說又找了一遍,果然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是她只記得穗子是幾時換到,可究竟換下來放到哪里,她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找了許久沒有找到,她只得悄悄將玉佩貼身戴著,另作打算。
回去時天色尚早,兩人同車,并排而坐,皆不言語,各自守著一扇車窗只管向外望著。
不知不覺間,便又來到了那個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向來事非多,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聚著許多人,令馬車無法繼續(xù)向前。
唐原本一馬當(dāng)先,此時便指了指一個侍衛(wèi),讓他過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侍衛(wèi)闖入人群看看,原來是一群雪域人在路口賣藝,引得許多人來看。
唐原便過來回稟梁思讓與穆賦云,還說:“屬下這便將人驅(qū)散,還請殿下、王妃稍候。”
梁思讓道:“我們換條路走便好,何苦將人驅(qū)散。”
穆賦云到底年輕貪玩些,便笑著問:“殿下,我聽聞雪域人和我們生得不一樣,頭發(fā)是紅的,眼睛是藍(lán)的,是不是啊?”
梁思讓難得見她笑一回,便也笑一笑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你想不想看?”
“自然想看,只是同你一起,你又是王爺,驚動了人便不好了!”
話剛說到這里,卻聽人群里叫好聲如雷。穆賦云連忙挑開車窗,伸頭去看。
梁思讓見她這樣,便道:“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是王爺。走吧,我們一起擠在人群里看看,不礙事的。”說著,率先下了車。
待到她下了車,便吩咐唐原道:“你們趕著馬車換條路走,越過這個路口后,再前等著本王與王妃。”說完,轉(zhuǎn)頭又看了穆賦云一眼便抬步走了。
他的腳步何其快也,穆賦云才剛擠入人群里便看不到了他的身影。
圍觀的百姓甚多,你擠我,我擠你,直擠得密不透風(fēng)。賦云一個弱女子,又生得嬌小,好容易擠近一點便又被擠出來了。
她待要算了,卻聽人群里一時是刀劍響,一時又是火聲,還伴著嘰哩咕嚕的異邦之語,十分熱鬧的樣子。一陣又一陣的叫好聲轟然響動,將她鼓舞起來,便仍舊往人群里擠去。
再接再厲并不見得會更容易些,仍然被人群擠來擠去。不是被人撞到了發(fā)髻,就是被人踩到了衣裾,她步步艱難,衣袖又被人絆了一下,整個人險些倒下。
正在這時,卻見一只手撥開了人群,向她伸來。
她對這只手極為熟悉,正是贈她玉佩,搶她玉簪的手!
賦云驟然一見,不由得喜上眉梢,未曾細(xì)想便伸手抓住。借了這只手的力,她既有了方向,便多了支撐,輕而易舉便擠出了人群,眼見便是“轟”地一陣火光!
她嚇得一呆,而后才見火光落后,眼前出現(xiàn)在一群紅發(fā)碧眼,膚白勝雪的人。
他們有男有女,身上穿著窄袖的衣服,顏色艷麗,像是胡服又不十分像。有的拿著鐵環(huán)耍,有的舞著兩根著火的棒子,有人彈奏著一把不常見的樂器,樂音十分歡快,更有一個女子提起大裙擺旋轉(zhuǎn)作舞。
與中州的雜耍相似卻又不盡相同。
唯一一樣的是都有一個人端著一個鑼,請求看客賜些錢物。
梁思讓常往外面跑,什么沒見過,倒也不覺得稀奇,但見穆賦云看得目不轉(zhuǎn)睛,精彩處還鼓起雙掌,滿面是笑,小小的人兒好似要跳起,便也不禁笑一笑,陪著她靜靜地看。
待到那收錢的人捧著鑼來到,梁思讓便丟了一小塊金子進(jìn)去。
那雪域人呆了一呆,對著梁思讓嘰哩咕嚕說了一通話,又彎腰致謝,回到同伴間拍了拍跳舞的女子,指了指梁思讓,又嘰哩咕嚕說了一通話。
那跳舞的女子便同彈奏樂器的一同站起,向梁思讓彎腰施禮后,樂器又起,換了個悠揚婉轉(zhuǎn)的調(diào)子,女子伴著樂音,另外跳起一支舞來。
穆賦云在旁看到,便道:“他們專門為你彈的曲,跳得舞呢!”
梁思讓沒想到他們還會這樣,倒有些不好意思,只見那跳舞的女子轉(zhuǎn)動碩大的紅色裙擺,與常見的舞不一樣,便看住了。
穆賦云在旁看著,見那女子藍(lán)眸閃亮,不時朝他飛個眼風(fēng),十分嫵媚,而他也看得滿面是笑,不禁撇了撇嘴。
心頭隱隱有些發(fā)堵,不大愿意看他們的表演了,眼神四散,只見眾人的眼神都叫那個跳舞的雪域女給引去了,唯有一個人的目光微微垂著叫人看不出焦點。
穆賦云本不大在意,可是又偏偏看到他隱在人群之中,悄悄移動著身形,周身充斥著詭異的氣質(zhì),與周遭歡快的氣氛格格不入。
穆賦云心中奇怪,便一直盯著他,卻見他亦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后竟到了自己斜后方。她扭頭看一眼,只見他手底一亮,忽然向前撲來……
賦云心頭陡然大亮,大喊一聲:“小心!”狠命推了梁思讓一把。
梁思讓被她推得一個踉蹌,轉(zhuǎn)頭就見一個人拿著把匕首向著賦云刺來,瞬間明白她方才是為了救自己,他腦中一熱,伸臂將她攬在懷里,身子向旁邊一側(cè),只覺得臂上一痛,險險躲開了那把匕首。
“唐原,抓刺客!”
梁思讓抱著穆賦云不便追去,唯有大喝一聲。
圍觀百姓一見這情形,驚恐四散,那刺客一擊不成,扭頭便鉆入人群之中。
待到唐原等人聞訊而來,連梁思讓也記不清那人逃到了哪個方向去……
唐原領(lǐng)著眾侍衛(wèi)四處搜查。
而穆賦云已嚇得呆住了,半晌才醒轉(zhuǎn)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還被梁思讓攬在懷里,便推了推他的手臂。梁思讓臂上吃痛,便低聲叫了一聲,抬起手臂一看,原來小臂處竟叫那把匕首給刺傷了,傷口泛著殷殷紫色。
“匕首有毒!”賦云嚇了一跳,竟是想也不曾細(xì)想,便抓住他的手臂,用嘴含著傷口用力一吸。吸出一口黑血,吐在地上后便道:“好在傷得不深,但你還是得趕快回府,讓太醫(yī)為你上藥包扎。”
梁思讓看了她這一連串的動作,只覺得面前眼前的一切都柔柔的,仿佛起了一層藕荷色的煙霧,又回到了三年,自己躺在那里,被和月帷帽上垂下的綾紗輕撫著……
他怔了又怔,一直望著她。
穆賦云不禁急了,用披帛系住她的手臂,拉著他乘馬車回府了。
刺客自然是沒有抓住,不過梁思讓身上的傷也沒什么大問題。
穆賦云將自己所看到的情形都細(xì)細(xì)說了,剩下的事情便都交給梁思讓與唐原了。
穆賦云雖是將軍之女,其實從未遇到過遭人刺殺的事,緊張了好幾天,也忘了向梁思讓提進(jìn)宮住的事情。
因已過了新婚頭三天,梁思讓也不必再過來與她同寢了,穆賦云一個人在桐意臺住著,雖然要擔(dān)起昭王妃的職責(zé),管理內(nèi)院事務(wù),但也不過翻翻賬本,聽管事回稟一下事務(wù)而已。
一連數(shù)日,當(dāng)真是清閑愜意。
可到了十五這日,曼曼便叫人將桐意臺內(nèi)外打掃得格外仔細(xì)些。
穆賦云道:“又不是過年,又不過節(jié),像往常一樣打掃便好了。若是閑了,你們就出去玩兒去,沒事的。”
曼曼卻道:“可今日是十五,殿下夜里要過來安寢啊。”
穆賦云忙道:“放心,他不會過來的。”
曼曼笑道:“一定會過來的。”
穆賦云看她笑得曖眛,細(xì)細(xì)問去,不禁呆了。原來這皇家規(guī)矩好大,為了開枝散葉,無論夫妻關(guān)系如何,絕不可長期分室而居,每過五日必然要同寢一回。
既便因故不能,每逢初五、十五、二十五,夫妻也要同床共枕。
梁思讓已超過五日不曾來,所以曼曼料定,今日必有奶娘或嬤嬤勸他過來,這些人的話,他不得不聽!
果然,這天夜里,梁思讓又來了。
兩人已有默契,也不多說什么,只是默默在一處躺著。
待侍從放下帳子退下,梁思讓便對賦云道:“那天,多虧你救了我。”
賦云看他受傷的手臂放在帳外,上面還包著白布,便道:“你而后又救了我,咱們扯平了。你的傷怎么樣了?”
“開始愈合了……”梁思讓凝視她許久,還想說些什么,可是猶豫一番,終究沒有說,只是淡淡一笑。
穆賦云倒沒發(fā)現(xiàn)他眼神有異,只是問:“刺客的事,查得怎么樣?”
“沒什么進(jìn)展……”
“為什么會有人刺殺你啊?”
梁思讓眸中一黯,沉吟許久,苦笑道:“因為……我罪有應(yīng)得……”
“你……何罪之有?”穆賦云想到他對自己的忍讓,想到他不肯驅(qū)散百姓的隨和,想到他對雪域藝人的大方,這樣的人怎么會……
不!他的確得罪了一些人。
甚至可以說是得罪了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