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天卻是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一人一魚就這樣漸行漸遠，將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全都丟棄在原地。

小天天的臉看起來十分平靜，而我卻是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我想起了我的豪華大魚缸上的那些照片。雖然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但小天天卻是告訴我，我曾經也是個人類來著。

如果當初的我真的是人類的話，那我對小天天來說究竟算是怎樣的存在呢？我究竟承擔著怎樣的角色呢？那個叫小晴的女孩跟我究竟又算是什么樣的關系呢？

我沒有心痛，沒有難過，或許因為我現在不能開口講話，所以沉默的過程中反而更加冷靜。雖然傅玉說我是替身，但是他并不知道我曾經是人類，他也沒有見過我的豪華大魚缸上貼的滿滿的照片。

我只是比較疑問，所以很想弄清楚。

小甜甜終于注意到我在一直看著他，也終于停下了腳步。

“你很想知道小晴是誰對不對。”

我怔了怔，隨即點了點頭。

“你不是替身，從來都不是，因為我喜歡的人，至始至終只有你一個罷了。”小天天的聲音帶著惆悵，然而說完這句卻是馬上換了一種輕松的語氣，“不說這些了，咱們還是回家吧，原本想讓你多認識一下，那些曾經跟你有過接觸的人，本想著這或許對你的記憶有好處，卻沒想到......”

后面小天天說了什么，我完全沒有心情聽下去了，腦子里全都是他說的那句話：

“你不是替身，從來都不是，因為我喜歡的人，至始至終只有你一個罷了。”

所以，我就是傅玉口中的那個小晴嗎？可為什么他們都叫我暖暖呢？

還有還有，聽他們的對話，我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么現在會變成一條魚呢......

太多太多的疑問在我腦海里飄來飄去，沒有辦法平息......

但不管怎么樣，他說至始至終都只是我，這，就已經足夠了......我整個心滿意足，不知不覺睡去......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躺在我的豪華大魚缸里了。

我往往窗外，天空明明漆黑，卻映著幾分城市的燈光，看起來多了一絲朦朧。小天天并沒有躺下，他坐在沙發上就那樣睡著了。

大約是一直守著我來著。

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心疼。雖然說我的記憶很短暫，但在我短暫的記憶力，有他的笑臉不假，但更多的是他或小心翼翼，或緊張，或略帶憂傷的表情。盡管他總是很快講這些表情隱去，但卻依然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里。

若是我能開口講話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叫醒他，他這樣睡著會著涼的吧。然而現在我只能這樣看著他。卻是什么也做不了。既不能為他蓋上一件衣服，也不能提醒他躺好休息。

我忽然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只能讓人憂心，卻是毫無用處。

我正暗暗失落，只見小天天頭一歪，人醒了。

他一睜開眼，便對上了我的視線。

我趕緊收起自己的失落，有些歡快的煽動著自己的魚鰭，對著他吐了一串的泡泡。

“你醒了。”大約是因為睡冷了，小天天搓了搓胳膊，然后靠了過來，“你最近睡眠時間越來越多了呢。當時真是嚇了我一跳。怎么教你都叫不醒。”

是嗎？我的睡眠時間越來越多了？我忽然想起今天在南城夜的城堡里，我好像是聽著小天天的話，然后不知怎么滴就睡著了。

那樣的我，一定很讓他擔心吧，我有些歉疚的吐了幾個泡泡。

小天天似乎明白我是在向他道歉，他伸出一只手伸進了魚缸里，輕輕地摸了摸我的腦袋，“這不是你的錯。”

我涼涼的身體蹭著他有些涼涼的手，心里卻是暖暖的，小天天對我真的是很溫柔呢。那些我記不住的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甚至過去的每一天，他也是這般溫柔對我的吧。

即便我的回憶總是留不住，即便我每天的記憶都是新的，但只要有他在，我的心就是滿的。

這樣的日子，我還要奢求什么呢？還有遺憾什么呢？

即便不能依偎在他的懷里，即便不能親吻他的面頰，即便魚生短暫，我應該很滿足了才對啊！

可是，可是為什么我的心里在溫暖幸福過后，卻有些不甘呢！

我搖了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自己腦海里甩出去。

心里默默念了三遍：珍惜現在，珍惜現在，珍惜現在。

“我去洗個臉精神一下，你乖乖等我一會。”小天天拿開了手，剛剛站起身，門鈴忽然響了。

我們兩個皆是楞了一下，我看了看墻上的時鐘，時針已經快要指向12點，這個時間了，誰會來呢？

小天天起身走了過去，剛一打開門就看見一個女人不等小天天開口說些什么，就繞過他的身體走了進來。

我記得那張臉，是那個叫林娜的女人。

我嚇了一跳，慌亂著游到了水草從后面，將自己藏了起來，盡量不讓他看見我，而我自己卻是透過水彩的縫隙看向了她。

“啟天這么晚了，還沒休息。”林娜一邊說，一邊將目光看向了我這邊。她愣了愣，一邊k開口說著“這是什么。”一邊向著我魚缸的方向走了過來。

順著她充滿狐疑的目光，我看見那些我跟小天天的照片以及小天天親手寫下的那些話。我心里一慌，這魚缸上面可是完全暴露了我的秘密。所以不能讓她看見啊！

一旦她看見了，會怎么樣？會覺得我是怪物？會覺得小天天是瘋子？那個女人昨天看著我的冰冷的眼神，還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

就在我滿心擔憂的時候，小天天忽然伸手將她拉回了他的面前，“這么晚了，你來這里什么事。”

那個林娜先是一怔，隨即揚起了嘴角，一臉柔和坦蕩：“今天見你們跟傅玉好像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有些擔心你，所以過來看看。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因為背對著我，我看不到小天天的表情，就在我腹誹小天天會不會因為人家這話，特別感動的時候，只聽小天天說道：“不過是平常拌嘴，我沒事，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