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一直有件事想跟你說。”

“何事？”

“我那日附在那人身上，看到的那個模糊的身影，他身上穿的衣服正是昨日弘王穿的那件，一模一樣。”

祁淵本以為羋昕是想同自己解釋，屏息以待，卻不想她竟提起此事。

雖然有些失望，但好在這件事也是他所關心的，于是陷入沉思當中。

姬弘賞秋節那日，身著九章袞服，頭戴冕冠。

按北周禮法，此為儲君裝束，所以當時身著九章袞服的，定是南王。

“若是如此，當時你看到的那人一定是南王，你是否還能想出其他細節，他當時狀態如何？”

“狀態……”

羋昕仔細回憶，按理說活人在世，若看到此等血腥的場面定會有所動容，可那南王竟神態如此安詳，可見當時已然魂歸天外。

“據我推測，南王當時應當已經斷氣了，但是從神態上來看，并無外傷，十分安詳，而且嘴角似乎還待著笑意，倒像是……安樂死。”

“安樂死？”

祁淵蹙起眉頭，南王正值壯年，怎會命數已盡，安樂而死？

除非有人更改了姬南的命數，使其安樂而亡。

祁淵依稀記得，父親生前談及邪巫中的詛巫一脈中，流傳著奪人命數，使其安樂歸天的傳說。

“莫非北周境內，竟有詛巫存在？”

……

京中軍營。

“稟將軍，弘王殿下求見。”

一名將士走進晏勛的帳中說道。

弘王？晏勛眉頭一皺。

“就說本將軍此刻沒空。”

“是。”

將士剛要退下，弘王的聲音便從身后傳來。

“晏將軍縱然軍事繁忙，也該抽出時間用膳，不然這身體可吃不消，我們北周的軍力可都仰仗著晏將軍一人。”

弘王身邊的侍從一人替弘王掀開慕簾，一人手持餐盒跟在弘王身后。

“參見弘王。”

晏勛起身，面色凝重，雖知今日必然免不了與弘王交涉，但心底仍舊十分抵觸。

“不知弘王今日怎么得空來此？”

“平日里總是朝堂相見，主臣相稱，未免有些疏遠，今日并無旁人，只你我二人，把酒言歡……”

“弘王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只是身處軍營之中，飲酒一事是明令禁止的。”

“那便吃些小菜也好，建行宮今日新來了幾位粵菜師傅，我特地拿來與將軍嘗嘗鮮。”

弘王說罷，也不顧晏勛的態度，便將餐盒一層層打開，精美的菜肴盡數擺放在案幾之上。

“你們且先退下吧，我與晏將軍用餐之時不許叫人打擾。”

弘王身邊的侍從識相地退下，晏勛身邊的將士，雖有些猶豫，但也不敢不遵從弘王的命令，于是轉瞬之間，帳內只剩弘王和晏勛二人。

“弘王怕是會錯意了，在下并非貪食之人，況且我已用過午膳，今日怕是……”

晏勛并未說完，弘王便開口打斷他。

“晏將軍未免有些不識抬舉，你當真以為本王閑到來此地與你用膳？看來晏將軍并未意識到，此刻你我二人，已然是一條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