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海言案:指豬為狗,定忠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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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金牌匾下黑色大字閃閃發光,龍纏枝花的座椅上,乞兒手上顛了幾個核桃。
據說這核桃不是一般的核桃,而是漂洋過海運過來的核桃,經常把玩能夠包漿,據魏飯飯說吃起來會特香。
前些日子,那個水兮兒公主還把玩過,說什么——盤他?
盤個鬼,乞兒看著烏泱泱占了一整個朝堂的人,從前他第一次看到這仗勢,腿軟了不少,背直愣愣的,嘴唇微抿,哆嗦了很久才說“愛卿平身”
如今不過兩個月,他在面對如此場景,早已經習以為常,揮了揮手“來,愛卿平身吧”
乞兒眨了眨眼睛,大手一揮,就看見魏飯飯魏公公后面的兩個小太監抱著一只豬進來。
那豬長的一般,刷的倒是毛皮油亮,懶散的躺著,也不動一下,任人宰割一樣。
眾人詫異,心里各自千回百轉,就聽見魏公公鴨嗓子叫著說
“大家看,這是圣上養了多年的小狗,名喚泰迪”
立時有人身長了脖子,使勁揉了揉眼睛,皺了一眼眉毛,揪了揪隔壁的衣袍,小聲嘀咕“哎,這不是只豬嗎?”
旁邊被抓了衣服的人也小聲“可能是換了種的狗,長的像豬罷了”
然后又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看著魏公公的顏色了嗎?順著圣上的心意就好了,管他是個豬還是狗”
旁邊的人兒點點頭。
還有角落里躲著兩個人,一個穿著青衣色官服的中年人,臉色微惲
“圣上還要憤混到什么時候,這婦人的手都快伸到朝堂上了,他還在這里豬狗不分”
另一個朱紅色的人,風度翩翩,語氣之間自得“宗仁兄,別動怒嘛,圣上瞧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怎么能容得他胡鬧,被這幾個宦官玩的團團轉……”
正在李宗仁慷慨激昂,吐沫星子飛濺的時候,高堂之上的人兒開始問話了
“眾愛卿覺得,這泰迪怎樣?來每個人都說,說的朕高興了給你們加官進爵,再多給點舞姬”
起先開頭的人說的丟差不些,無非就是些“毛發油亮,粉嫩可人,鼻孔可愛,神態自若”等……‘酸掉大牙’的奉承話。
乞兒擺出聽的有味的樣子,還不時的拍張叫好,引得后面的人說的更是天花亂墜,連“翩若驚鴻,華茂春松”這種抽象的詞都用上了。
“我覺得,最近圣上睡得不好,眼神都不怎么清醒了,這明明是一只豬”
李宗仁聲音低低的,但是咬牙切齒。
乞兒眼里一下子亮了,聽了許久不著邊際的彩虹屁,他頭疼的快要以為這皇帝旁邊連個正常人都沒了。
“你是何人,在這里謠言?”
乞兒故意裝作聲音惱怒,氣洶洶的,眼睛飄了旁邊魏飯飯身上。
魏公公不愧是時常察言觀色之人,只在一眨眼直接就說“這是前大將軍李力氣的二兒子李宗仁”
“哦,李力氣的兒子啊”
乞兒念一遍生怕自己忘記,索性,這個名字還挺好記,而后佯裝惱怒“你小子說這是什么?是豬?”
“圣上,從前被婦人懵了雙眼,如今層次感更低了,豬狗不分昂”
李宗仁眼睛紅彤彤的,素來說話很直,所以雖然祖宗立的功勛不少,但是如今還是個不大的官。
“荒唐,退朝之后,你給朕留下,倒要好好問問你,什么是豬狗不分”
乞兒看起來憤怒極了,衣袖一甩,聲音拔了老高,似乎立馬要離開“退……”
“且慢”
一個硬朗的聲音響起,洪亮如鐘聲,撞擊著人的心靈。
“圣上,宗仁兄并無冒犯之一。這豬狗不分呢?它是有一個典故的,且聽微臣娓娓道來”
穿著紅色衣服的是個小侍郎,名叫做宋文豪,是個江南中等階級的讀書人家的公子。
“什么典故?快說,莫給圣上賣關子”魏飯飯催促,他可是沒聽說過有什么典故,這分明是罵人的詞。
周邊的一應大臣都豎著耳朵,仔細聽著。
“這典故實在是簡單。從前啊,有個孩子剛學了字,叫做‘自’回家之后怎么也寫不出來。他爹正在喂豬,一腳踏在豬身上,豬尾巴落下去,四肢張開,怒“這不就是這個字?”
小孩子眼睛眨巴眨巴,覺得學堂里的師傅不是這樣教的,就去找娘親。
”娘親在喂狗,一手糊在狗身上,狗尾巴落下去,四肢張開,聲音柔柔的說“這不就是這個‘自’字?
小孩子似乎頓悟。
到了明日,師傅問昨日的字時,他站起來走到師傅后頭,一腳踩下去。
笑嘻嘻的說“可不就是這個字?”
師傅大怒,叫了父母,父母羞愧,指著他兒子的腦門說“豬狗不如”
如此就是這個成語的典故”
眾人聽了先是懵懵的,而后開懷大笑。
那宋文豪依舊是一副‘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愛信不信’的表情,極其誠懇“圣上,愛之深,責之切……宗仁兄所言皆是因為他昨日睡得太少,眼花了而已,并沒有其他的意思”
“呵呵”乞兒心里冷笑“真當老子是傻缺?這種沒什么頭腦的謊話也出來糊弄人?”
但是任憑心里多吐槽,眼里依舊憤怒的噴火,嘴上的語氣也是憤怒
“退朝之后,你倆個都留下。魏公公,那些個說的好的,都賞”
魏飯飯領旨,大臣謝恩,一出鬧劇收場,似乎是賞罰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