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月上柳梢枝頭。

石一刀并沒有離開，而是和何婉兒一起在樓下聽著二樓朱媚房間的動靜，二人都屏住呼吸，不知道沈牧被朱遙折磨成什么樣子。

“啊——疼。”

聽此慘叫，何婉兒不由地心揪了起來，朱遙持劍，剛才臉上一副狠毒表情，沈牧到底哪得罪她了，不行，自己得上樓瞧瞧。

何婉兒慢慢往樓上去，石一刀則跟著也上去。

房間內，朱媚坐在床上，看著朱遙正在用劍鞘捶打沈牧，不由地搖搖頭，她都為自己脾氣怪異的堂妹感到無奈。這丫頭做起事來不管不顧，而且心狠手辣。

沈牧被朱遙打了幾下，低著頭，心底恨透了朱遙，但不敢反抗，他不是朱遙的對手，根本打不過，反抗只會得到更多的虐待。

“說——你到底是誰？是不是西洋派來的內奸，聽說影國想要干預大楚的政治，意圖支持藩王作亂，說，你是不是臥底，前來云城暗中為其效力。”

沈牧突然對朱遙的行為感到困惑，按道理一個富家千金也不會如此關心國家大事，除非她和皇帝關系匪淺，都姓朱，莫非——

朱遙，朱瑤？

“朱大小姐，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什么影國內奸？我真的不知道這些。”

“還嘴硬，那加勒比海盜怎么來的，你說的海盜確實存在于西洋海洋上，不過現在已經被打壓的差不多了。可是，你從未離開大楚，怎么知道？”

沈牧方明白朱遙是懷疑自己的故事，她似乎去過西洋，莫非她真是來云城的公主？

“我聽人說的，又不是沒有西洋人來這，福州港口之前不是開放通商嗎？”

朱媚站起來，走到朱遙身旁，道：“別費時間，我都說他很狡猾，根本不像個白丁，知道的東西那么多，干脆給他來點狠的，讓他還不說。”

朱遙疑問道：“什么狠的？堂姐你說的是什么？”

沈牧看著朱媚，想這風情女人不知有什么伎倆對付自己。不過是一個加勒比海盜的故事，講了些西洋奇聞，竟為自己招惹麻煩。

難道大楚的政局如此動蕩了嗎？

“兩位大小姐，求求你們，我只是想幫助掌柜的提高生意，哪想過做什么臥底？再說，我一個跑堂的，臥底有什么用？”

朱遙聽沈牧說也有點奇怪，跑堂的確實沒什么用，內奸也得是個大人物才行。

不過，既然已經抓了，不安個罪名豈不是自己下不來臺。

朱遙壞笑道：“堂姐，你想要他哪點東西？我割下來給你。”

沈牧連忙用手捂住褲襠，這一下反倒讓朱遙有些難為情，怒道：“你干什么？誰要你那個。”

沈牧搖搖頭，道：“朱小姐，我是你的屬下，你忘了嗎？你怎么做事如此沖動？”

朱媚也知道憑借沈牧知道西洋的事情也定不了他的罪行，另外，朱遙若是虐待沈牧，傳出去也影響她的形象，不過，沈牧確實不簡單，以后必須好好觀察。

“好了，堂妹，放了他，他今晚也是為了云城客棧，另外，我父親說西洋的很多東西已經超越我們，雖然我們大楚實力強大，但是固步自封，遲早會出現問題。”

朱遙看著朱媚道：“你知道西洋諸國發生了什么嗎？”

“什么？”

“大革命，他們要求國王實行君主立憲制度，有名無實，權利操控在國會手里。影國國王被迫實行君主立憲制度，但如今仍然設法解散國會重新獲取實權。”

“這我知道，他的女兒伊麗莎白正準備前往北平見燕王，獲取支持，她本來想見皇帝，可是皇帝奉行不干預接觸西方的政策，不會見她。”

“你知道就好，所以，西洋的一切都是魔鬼，我想影國皇帝應該后悔自己拓展海外，發展商業，大楚重農抑商，閉關鎖國，其實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江山。”

沈牧聽朱遙如此說，不用想這肯定是朱瑤公主，那堂姐？北平，莫不是郡主。如此，自己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何婉兒從門口聽到里面只有女子爭論聲音，心里擔心沈牧會不會出事，雖然他平時很讓自己不喜歡，但是也不能看著他被二女折磨死。

鼓起勇氣，何婉兒敲門道：“朱姐姐，朱遙，你們放了沈牧吧，他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掌柜的，救我！”

聽到何婉兒的敲門聲，沈牧趕緊呼救。朱媚看看朱遙，慢慢打開房門，讓何婉兒一個人進來。

“朱姐姐，你們誤會沈牧，他究竟怎么得罪你們，你們生那么大的氣？”

“沒有，就是和他開個玩笑，我說過，我最討厭明明什么都懂卻裝不懂的人，他剛才講的故事很有趣，我懷疑他是個文人，可他就是不承認，是不是？沈牧。”

看著朱媚那霸氣又命令的眼神，沈牧趕緊笑道：“是，是，朱媚說的對，他在問我是不是文人？”

何婉兒噘嘴道：“今晚你確實很有才，你是不是一直騙我？你精通文墨。”

沈牧趕緊搖搖頭，道：“不懂，不懂，咱倆一起長大，你還不知道嗎？”

何婉兒想下，覺得也是。便回頭道：“朱姐姐，你不要懷疑他了，他剛才的故事都是聽外國人說的，你不要起疑。”

朱媚笑道：“我相信你，婉兒。這樣，朱遙，放了沈牧。”

“便宜他了，要是再被我發現他宣傳西洋不正當思想，我就宰了他。”

沈牧被公主這一嚇，準備明晚變換思路，將對自由的追求改為跪舔皇帝。

“朱大小姐，我對大楚，皇帝陛下絕對忠誠，你不要懷疑。”

“嗯，給你打開。”

朱遙一劍劃開沈牧的繩子，沈牧恢復了自由，一心只想趕緊離開這個房間，對這兩位貴女以后得萬分小心。

果然，這個國家恐怕還會走上清朝的老路，再過不到五十年，影國的船炮就會打開大楚的南大門。

不過，影國國王想要恢復君主制，也許會推遲殖民擴張時間。大楚若是來一場維新運動，或許，國運會有所改變。

這是沈牧心中的小小思考，但對于一個客棧跑堂的來說，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