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臺和電視臺的員工合了幾張影，卻感覺到夾雜好幾種心情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過。雖然自己是不會承認但有時候也確實會因為長得在及格線上的標準外貌而被針對沒有實力，更何況這次唱得還是那種換他也有點不好說的速食作品。

從臺上回來一直走到休息室的門口，他很簡單地問了楊心卓聽五年前的神曲是什么感受。

“你問我聽這種歌的感覺？說實話以前雖然聽過，那時候還是我同學特別喜歡你們，我基本上不怎么關注，沒成組合也挺可惜的。”她在休息室找到沒有人坐的沙發讓他坐下來歇著，然后說，“不過我現在開始喜歡了，作曲的旋律很有辨識度再搭上這個沒有生僻字通俗易懂的詞其實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商業作品，真沒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當甜品吃絕對是爆款。”

嚴云凱認真聽她的想法表示認同，對于沒能成為他們理想中的組合出道感到抱歉。

“吶，你是不是想到以前的事心里多少還會介意？”

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看透他從不藏匿的在意，怎么說也是最強加把勁精神輔助，那么排憂解難是日常極為重要的任務。

“以前的事我已經不在意了，只是想怎么能讓這首歌聽起來……更好一點。”

他靠在沙發上看起來很放松，手放在腦后枕了一會又回來拍了下自己的腿，“沒關系的，不用擔心。”

確認一天的排練結束后兩個人和往常一樣，各回各的地盤除了用餐的時間其余都各忙各的。

第二天的正式錄制，多了很多采訪的記者，當然電視臺為了做宣傳內部的工作人員也參與進來，大過年的需要一些吉祥話渲染氣氛。

剛從化妝師再添一點點細節的魔爪下逃脫出，就被安排堵在過道上被一群人和話筒懟在海報墻前和觀眾朋友們問好。

鏡頭前的他看起來和剛復出的時候精神狀態完全不同，洋溢著朝氣和對未來的期待，而且也不再怕沒辦法應對媒體的各種套路和問題。

采訪和祝福短片錄完后，就到臺下邊看節目單邊等最后一次的錄制開始。

姹紫嫣紅的一片花海綻放在舞臺上，歌唱家宛如百靈鳥一樣清澈的花腔高音在整個大廳里盤旋，到這種時候都很舍得花錢為的就是將一年的勞動成果都聚集在一起讓大家感受到年年有余的富足感，特別是伴舞和音樂一定要夠排面。

在后臺還特別嚴肅地對臺詞的小品演員一到臺上就變了個樣子，各種包袱抖得極開笑料十足，節奏帶動的很有經驗盡管觀眾已經看過一遍了但還是忍不住哄堂大笑。

“我去準備，還有兩個節目就到了。”

嚴云凱把彈起來的椅子坐墊輕輕放好，這次就不用她也跟著在后臺站著等，讓她安心坐在臺下看表演就好。

“行，你去吧，我留在這里聽相聲。”

她倒是放心讓他一個人，現在可是偷師學藝的好機會，等會需要起哄的時候千萬不能落下。

“如果你想這是唱給我聽的，會不會好一些。”

昨天收工回去的路上沒有其他人，楊心卓又很多種解決方案沒說，偏偏挑了一種反而可能讓他更不想在演出時和自己互動的提議。

“沒關系我也就是那么一說……”摸不清他聽到會是什么反應，趕緊先退一步，沒成想嚴云凱竟然接受了，而且完全沒有一點猶豫。

“那我就當是唱給你的好了。”

他豁然開朗的表情讓楊心卓感覺自己占便宜白占了，不過那份純情真讓人感動。

畫面切回準備好道具的舞臺，大大小小花花綠綠的禮物盒錯落堆起來，牽著氣球的兩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你偷吃我一口冰淇凌我就兩口吃回去。

“陪你看電影，陪你數星星，陪你一切浪漫的事都搞定”

“千萬別生氣，千萬別鬧心，數到三我們交換冰淇淋”

旁白的人自街道的另一邊與他們相遇，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們把手中的氣球傳遞給他，然后指著地圖說要一起環游世界，走遍每一個地方。

“我可以往后余生每分每秒全都為你，向全世界大聲宣布我愛你”

“就算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冷戰無期，也不會忘記約定輕易背離”

其實有些狠話只會在心里有對方的時候才會大膽地說出口，不過這些僅僅是熱戀期難舍難分的糖做成的刀，專門扎其他坐在檸檬樹下吃檸檬的人的心。

他把手揣在牛仔外套的口袋里，坐在剛剛那對戀人停留過的長椅，仿佛空中有粉紅色的花瓣飄落，每一片都是祝福。

目送他們離開，背景里的花瓣漸漸變成雪花，又到了白色的冬日限定戀歌季節，飄散著溫暖的味道。

今天是兩首完整的歌，嚴云凱很開心有這么長的時間表演，以至于聲音里都多了些心花怒放。

他回到座位上和楊心卓一起安靜地看完整個晚會，散場后看她撿了些舞臺邊緣的金銀花箔紙也跟著捏了幾片交給她，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攥住裝進褲兜。

“待會我有個約，晚飯要是來不及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嚴云凱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當然要見面的那個人是他之前一回來就約好的，至于楊心卓愿不愿意和他一起還真沒想好，但這種事情坦白了比較心安。

“很重要的場合我就不去了，不給你們添麻煩。”

她想都不想就信任他是去一個正經的約會，吃飯自己一個人也能吃。

“其實也不是很重要不是什么工作上的……只是我晚上不能陪你有點過意不去。”

話音剛落，他的瞳孔瞬間縮小，漆黑的中央是一個熟悉的身影，一位優雅走來對兩人打量一下就收回目光只盯著他一個人看的中年女士。

“你們認識吧……”

楊心卓沒有敢貿然稱呼，先小聲問了問，看情況這兩個人應該是熟悉的。

不過嚴云凱好像也愣住了沒有要相互介紹的準備，還是在有些不知所措的情緒中，對于這個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完全不知情。

來的那人保養的很不錯，皮膚光滑，穿著也很講究領口還圍著素色的絲巾，一縷若有若無的藝術家氣質讓人免不得尊敬地疏遠幾分。

直到她走到兩人面前并且看他的眼神里全是好久不見的想念，嚴云凱才蹦出一句話，“……你怎么到這來了。”

她捧著他的臉，很自然地揉了幾下，語氣里全是帶著關心的理所應當：

“我不是來接你下班嘛，寶貝。”

“都說了不用過來在訂好的地方等著我……”

他別過臉掙脫那雙手，又想著楊心卓還在旁邊站著，剛準回來準備介紹她就已經在問了。

“這位是？”

楊心卓見她問到自己，在不知道是誰的情況下只能特別有禮貌地自報家門說是他的同事，然后琢磨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下一句再補充些見人說的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