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那么客氣，我們還是新人，還有許多要學習的地方。”

周驕的經紀人是位看起來很干練的職場精英，來之前做了很多準備，畢竟是娛樂三巨頭其中排行第二的公司出身，商業嗅覺十分靈敏又講究程序，對嚴云凱之前的經歷早就調查的清清楚楚。這次在音樂上的合作，對自己的藝人百利無一害，甚至還能順勢炒作——誰叫他之前就是自己公司的棄子呢，就算是有些不利的點，公司也只會向著現在更有價值的新人。

“這是我提前擬好的歌單，如果不介意的話小凱哥哥可以看一下，請多多指教哦。”

周驕用不上費盡心機去擔著人情場，她現在只需要老老實實地把節目錄好，其他的公司自然會在背后商量。

好一個小凱哥哥！楊心卓被這一聲稱呼膩得渾身酥麻，一口金貴的好茶差點就浪費掉了。

嚴老師是你這樣可以隨便套近乎的嗎？她趕緊向嚴云凱又靠近一點，想和他一起看那張充滿誘惑的紙上到底寫了什么。

“嗯，這是我的歌單。”嚴云凱不為所動，從口袋掏出疊的四方四正的一張紙禮尚往來。沒想他也帶了一份歌單，這些歌并不都是他自己擅長的風格，而是適合和對方一起重新舞臺改編，相輔相成，合作愉快的經典之作，有幾首已經粗略地寫上改編建議和舞臺設計，這就是他凝神閉關的成果。

對面高高興興接過歌單，眼睛里充滿喜悅的神色。周驕的經紀人用余光窺得幾分，也知道這個人不是之前聽說的那樣業務上好糊弄的主，倒是十分好奇公司里那些流言蜚語，在他身上是個什么滋味。

嚴云凱這會兒也沉下心去，一行一行篩選著自己想要的結果。前幾首一看下來，他就明白對方想要的是風風光光地抓住觀眾的眼球和現象級的話題熱度，不出意料的是些什么網絡排行前幾名或者現在大街小巷人人都能哼兩句的流行。

多虧得先見之明考慮到觀眾接受度，不然他只能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排場曲高和寡。

“這首歌好難唱的……”對面把歌單看了一半，像是撒嬌，試圖讓這邊先服軟。

你覺得難唱那就是技術上還不自信，不像我們什么歌都敢選，別搞歪門邪道讓我們的仙子被那些魑魅魍魎的煙火熏著。楊心卓做好了天下第一嚴老師后援會會長的覺悟，和他一起高傲了。

嚴云凱一直沒有說話，他盤算著如果最后真的就選這份歌單上面的歌，自己要怎么改編才能讓觀眾感覺來的值得。

“哎呀，小凱哥哥也選了這首啊！我們真是心有靈犀吶！”

周驕指著其中一首，就像發現新大陸般，在曲目上能達成一致已經很了不起。

“哪一首？”

楊心卓好奇地問，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有什么共同語言？

“這首。”

嚴云凱拿出隨身帶著的筆在紙上圈出來給她看，那是一首撩人的情歌，原唱是公認的小糖糖，主打甜蜜的小清新愛情風，這是為數不多的一首成熟向歌詞作品。

楊心卓不知道這時候自己該不該吃醋，他可以是那種萬千少女爭著吵著要占據的夢中情人，現在要和一個其他人合唱這樣一首歌，真是恨自己不爭氣怎么臺上的那個人不是我。

還好這只是音樂上的合作，是工作而已，這真是個安慰自己的好理由。

不過是什么改變了他，甘愿選擇這種風格的作品？

“那這樣改可以嗎？”

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歌曲本身，趕緊達成共識，就可以安心練習準備了。

周驕本來是憑借著唱功和聲音特性以及外貌從一眾網絡紅人中脫穎而出，她沒想到這個人不僅唱功靠譜，心里更有譜。

“可以，這樣這首歌就變得更有意思了呢。”她眉眼盈盈，贊同地微笑。

經紀人看了看時間，示意她現在需要提前離開去趕活動現場。

“那就彩排見啦，很期待周五的合作。”

周驕沒再多說，臨走前要了個聯系方式，嚴云凱沒辦法只好直接注冊了個新的社交賬號，反正以后還是要用的到的。

等那兩位走了后，楊心卓急忙把他的賬號要過來，關注一下，讓他趕緊個人認證。

“認證什么？”

年紀輕輕就和時代脫節，還真是他的一貫作風。

楊心卓苦口婆心總算講明白什么運營、廣告之類的，可嚴老師還是拒絕。

無奈茶館的時間已經到了，只能再找機會好好和他探討一下工作安排和人生。

從熏香繚繞的環境出來，不知為什么，混雜著人間煙火的空氣才更親切一點。

時間還早，可是她在這里講究地灌了個水飽后竟然更餓了，一尋思要不然干脆請嚴老師嘗一嘗人間煙火的滋味，然后把這個星期的工作交代一下。

“嚴老師晚上有安排嗎？”她眨著眼睛，擺出讓人無法拒絕的天真模樣。

嚴云凱不知道她又有什么打算，還以為是工作室的任務，十分老實地回答：“……沒有。”

那您就跟我走一趟吧，保證不會虧待您的。

楊心卓神秘兮兮，半騙半哄把他帶到一條熱鬧非凡的步行街，找了個很干凈的蒼蠅館子，在角落坐下，這會兒人們都在忙著體驗生活，也沒有幾個人會注意到他們。

他還沉浸在怎么調試自己的編曲，沒想到一眨眼不知道自己怎么穿越到這么個恍如隔世的奇異世界，要不是知道那是楊心卓的胡作非為，早就……早就回家抱著吉他去了。

“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她對著菜單一頓眼花繚亂地亂點，不一會就紅紅火火占據了小桌板，請來的客人已經目瞪口呆。

“這……”他握了握手里的小杯子，這是要稱兄道弟的節奏。

“今天我請客，您敞開了吃！”楊心卓一邊往鍋里放著菜，一邊招呼著。她今天的目標是好好了解一下他，今后都是一條船上的兄弟，相互的嘛。

“嘶~好辣！”她本來為了嚴老師點了個一半紅油一半清湯，沒想到自己卻先敗在這熾熱的紅色，心里就算是后悔，也不能后悔。

“喝這個。”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去拿的飲料，桌上突然多了一個冰鎮一個常溫兩罐涼茶。

他面無表情地撈起紅色深淵里的簽子，自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