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父子反目

他摸著堅硬無比的石壁，“我只有恢復人身，才不會被當成妖怪，凰權澗我是去定了。”他收回手，抹了一下嘴角，仰頭看著龍煜。

龍煜用欣賞的目光上下打量眼前這個跟石頭一樣的三棱小子。

“快點，快點，爹爹發現我不在，該著急了。”他摩拳擦掌。

“好”龍煜手往他身上一摸，呂梟自覺身有烈火激蕩，難以控制，手臂熾熱，雙腿滾起熱浪。

“我要熱死了！”喊罷，他鐵臂一舉，旋極戩在手，光芒萬丈，他將旋極戩向遠處一指，颶風滾滾而來，颶風在海上旋起巨大漩渦，天空陰云密布。

呂光跑進洞府，“不好了，也不知是哪里來的邪氣，袞海海浪滔天，怕是要有大事發生。”

族長手撫白髯，閉目凝思許久，“你小兒魔魂已動，我剛剛還在后悔關了他，現在看來，萬不能留了。”

“什么？是小兒所為？”他自是不信，緊皺眉頭，心內“咚咚”跳個不停。

“族長不是說，只要他不接近魔族，就不會動魔魂嗎？”他回憶起呂梟出生之時，漁村議論紛紛，都說這個孩子是個禍根，只有族長力排眾議，讓他留下這個孩子，怎么今日他如此的堅決。

“你來看，”他帶著眾人來到山頂，有一黑色漩渦懸于空中，巨大吸力竟將四周萬物吞沒，荒涼詭異。

“如此奇異天象，你還說不是你兒魔魂所動？”海風吹卷著族長灰色衣袖，白色胡須擋住他布滿皺紋的臉，那眼睛里滿是滄桑。

“就算遁地族容得下他，天下人如何能容？而今，你只是少了一個兒子，他日，他若成魔，天下人該少多少兒女？九州太平比我遁地族重上何止千倍？”幾句話說得呂光啞口無言。

“也罷。都聽族長決斷。”他深深彎下去，一揖到地，眼淚無聲滴落。

一行年輕弟子，轉身進入洞府。

“哎呀！”呂梟大驚，只見火石之星噼啪，直至血肉，他跺腳叫道，“龍哥，快來幫我！”。

“沒用，你既動慧根，亦長魔性，二者相輔相成。黑星石乃界外界之魔物，地魔君本源，自你開殺戒之日起，就已將它喚醒，你魔性已發，看來也只有化龍池能幫你褪了這魔殼，削弱魔魂的力量。”

“那還說什么廢話，趕緊走。”他忍著急劇膨脹的力量，一掌擊中石門，他感到力道沒到平時的一半，石門就如同剝開個草葉子，“砰”碎出一個大洞。

他一個箭步跳出，“嗖嗖”幾個族中弟子沖過來，把他們圍個鐵桶一般。

龍煜雙臂護住呂梟，清秀面容陰沉似水，仿佛抬手之間就能讓整座五登山變成平地。

眾人見冒出個玉面書生，個個詫異，放慢腳步，但每個人心里盤算的都是一個“殺”字。

“他竟敢私通外人越獄，殺！”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緊接著，數道寒光冷颼颼直刺過來，龍煜側身一躲，抬起旋風腿，就像餃子下鍋，轉瞬之間，七八個人滾地喊疼。

“嘩楞楞”數十條攀山索，如蟒出洞，勾連搭接，也不知是什么功法，他們手腳被牢牢綁住，動彈不得。

呂梟眼里冒著紅紅的血絲，他不相信慈愛的族長爺爺會殺他，百般呵護他的爹爹會不顧他性命。

“殺了他！”那個聲音又響起來。

“你還抱幻想，不會有人來救你了。”龍煜見呂梟遲遲不肯反抗，知道他在等。

呂梟挺著胸膛，目光注視著人群外，“爹爹，我要見我爹爹。”

他聲聲召喚，喊得躲在拐角處的呂光心如刀割。

“噗”一斧落下，他的肩頭到前胸已是一個大大的豁口，鮮血從黝黑的皮膚里流出來，“好硬的筋骨，竟然沒傷到他要害。”急于貪功的弟子撤回石斧，看了看斧刃上血跡說道。

龍煜已是忍無可忍，“你們就是這么對付一個孩子的嗎？”

“族長有令，格殺勿論。”弟子們一個個眼露兇光，漁村事件，哪一家沒傷到親人，眼前這個已經讓族長拋棄的孩子，就是刀俎上的魚肉，誰還在乎孰大孰小。

呂梟晶眸一亮，他明白了，他是整個遁地族的罪人，就算他與這族中人血肉相連，也改變不了他此時的命運。

他發出魔性笑聲，“歐哈哈”天靈處一股黑暗力量蠢蠢欲動，身體發出幽暗的黑光。

“呀！”眾人不由自主倒退，那拿著繩索的，手臂發麻，青筋繃起，竟是暗黑顏色，更邪性的是，呂梟被族人刀削斧砍的地方，鮮血流過，傷口自然愈合。

“妖怪！妖怪！”弟子們雙腿灌了鉛水一般，挪不動一步。

呂梟低頭看看自己，抬起頭，“把我爹爹叫來，待我將父精母血還給他們，報了養育之恩，今后我所做之事，均由我一人承擔，與遁地族再無干系。”

“梟兒，”呂光從拐角處走出來，緊皺眉頭，欲言又止。

“爹爹，孩兒在此立誓，永不做危害百姓之事。”他伸出右手，將旋極戩化作一把尖利匕首，大瞪雙睛，手起刀落，割肉還母，剜骨還父，眾人一片唏噓。

“是爹爹無能，梟兒??????”呂光轉身拳頭捶著石壁，恨不能替小兒去死。

龍煜攜起呂梟，飛出洞府。

呂梟看身下重重山巒，道道江河，荒沙大漠，古城橫亙，心想道，如今，自己坐實了妖孽的名聲，九州之大無容身之處，不如光明磊落一搏。

“我生即生，死亦死，有何所懼！”他慘淡說道。

“誒，在我看來，這倒是件好事，你割舍親情，猶如重生，算是因禍得福。”

他們踏空而行，因他道行尚淺，萬徑千蹤，不知凰權澗在何處。

龍煜手撫胸前，龍鱗顯現，有光如柱穿透萬徑，“小弟，我只能送你到這了，是吉是兇，都看你的造化。”說完，只見他伸出左手，打了一個訣，封在呂梟后背，然后用力一推，“入”一道電光穿空而入。

進入凰權澗才知所謂凰權乃是“黃泉”，地魔君劈開地獄之門，放出九泉下惡靈，匯集成地煞魔澗，封印神鷹。

山石陰森，突巖絕壁如同斧削，黃泉水倒流，無數髏骨漂于其上。呂梟向下觀望，黑漆漆、陰森森，只聽犀利鷹鳴自澗底傳來，一只神鷹金翅，利嘴，懸于半空，琉璃之光自羽翅發出，美若霓霞，魔索穿入鷹骨，鷹爪掙扎，迸濺火石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