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頗為繁華。路上不時有運貨馬車經過，衣著整潔的鎮民人來人往。經常能看到樓房里的人敞開窗戶和下面街道的人聊天。

維爾想這應該是個平和溫馨的小鎮。

第一次來城鎮維爾多少帶了點緊張感。他沿著人多的街道行走，一邊走一邊打量周圍。

維爾當然沒忘記自己來這里的目的。街道兩邊的店鋪很多，有如同菜市場的街道，也有各種專營店鋪的商業街。

在市場上維爾買到了吉瑪要的胡椒粉。一小袋就花掉了十幾個達里克，這種奢侈的調味品還真不是一般的農民用得起的。

在一家賣鐵制工具的店鋪買到了鐵釘。這家店鋪出售的工具大都是斧、鋸、鑿之類的木工用具。

實際上，商業街的店鋪大都是木工有關的。有賣工具的、有賣家具的、有賣木制工藝品的。維爾走遍整條街也沒看到賣鎧甲、武器之類的店鋪。

維爾走回到工具店，向店主人打聽城鎮上有沒有鑄甲匠。

“鑄甲匠？如果你是找人做武器裝備的話，你要直接去拜托鐵匠。”

和平的新樹鎮對于武器的需求不高，沒有專門出售裝備的店面。在店主人的指引下，維爾離開大街，拐進了小巷。

在小巷中，維爾找到了一家鐵匠鋪。和滿大街豪華的木匠店鋪相比，新樹鎮的鐵匠鋪就寒磣了不少。這里生產的，也大多是給木工的工具。

維爾掏出壞掉的胸甲，詢問鐵匠師傅能否修復。

“我沒干過這活。”中年鐵匠聳了聳肩：“何況你這胸甲，上面的金屬完好，要修復的是毛織的部分。你去找個裁縫也比鐵匠合適。”

“鎮上的裁縫就能夠修復這件胸甲了？”

“那也未必。他們做的都是給人保暖、炫耀的衣服，可從沒做過幫人擋刀子的。”

維爾很是失望。在他走出鐵匠鋪，準備去找裁縫問問的時候，有人向他搭話了。

“喂，年輕人。找人幫你打鐵嗎？”

搭話的是個女性。雖然她喊維爾年輕人，但她的年紀看起來也不比維爾大多少。

這人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頭發，她的頭發留得非常短，比大多數男性的都要短。再加上她身上穿的是樸實的工匠服裝、無袖短上衣搭配緊身棉褲，給人一種非常干練的感覺。

鐵匠鋪的中年鐵匠看到這位女性，神情不滿地嚷道：“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不要再來我家門口搶我的生意。”

“我可沒攔著他進去。他出來我才問話的，要說的話，我搶走的也是你沒法滿足的客戶。”

“小子，可別被她糊弄了。她根本不是個正經的鐵匠。”中年鐵匠對維爾說。

短發女性對維爾笑了笑：“這里沒法好好說話，到我鋪子上去吧。”

“你那半吊子的功夫我最清楚了。你可別做什么詐騙的事、丟了你父親的臉！”

短發女性回頭瞅了一眼中年鐵匠，什么話也沒說便往前走。

維爾認為自己還是有一點辨別能力的，況且現在修胸甲的事也毫無進展。于是他不顧鐵匠的勸說，跟在短發女性的后面。

短發女性的鋪子在另一條岔道上，走了一會兒就到了。這是一座三層小樓，占地不多略顯狹窄。一樓是個空曠的房間，里面有火爐有鐵砧有磨石，看起來就是個正經的打鐵鋪。

“那么，你想要做什么東西？”短發女性問。

維爾拿出了破爛的胸甲。

女性饒有興趣地翻看那件胸甲。她把胸甲展開拿起來察看，還不時翻翻衣領、袖口之類的地方。

“剛才那位師傅說你是半吊子的鐵匠？”維爾問。

“他胡說。”女性一臉淡定：“因為我的天職壓根就不是鐵匠。”

“嗯？”

維爾又看了眼房子里的布局，這確實是鐵匠鋪。

“我是個裁縫。”女性說：“這里原本是父親的。他死了就由我繼承了。”

一個天職是裁縫的人繼承鐵匠鋪？維爾看著女性露出一臉懷疑。

“放心吧。父親活著的時候都是我給他打下手，打鐵的活我掌握得十之八九了。”女裁縫說著拍了拍那件破胸甲：“再說了，你這活需要的根本不是打鐵的功夫，要的就是裁縫的本事。這不是最適合我的活嗎？”

維爾想起那位中年鐵匠也說適合交給裁縫來做，便點了點頭。

“那你裁縫的功夫還行吧？”

“既然是天職，神肯定給了我相應的本事。”鐵匠的女兒狡黠地說。

這話意味著她實際上也沒做過多少裁縫的活。維爾感到不安起來。

“甲片我要全部拆下來，給它們重新縫個底子。”說著她拿出了量線：“過來讓我量一下你的身材。”

維爾照做了。女裁縫的手繞過維爾的身子，在他胸前、腰部等位置劃過。畢竟這是個年輕女性，被她貼得那么近維爾感覺有點不適應。

量完后，女裁縫從爐子里撿了塊木炭，隨手在墻上寫下幾個數字。

“你能修好吧？”維爾不放心地問。

“除了我，你在鎮子上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了。又熟悉制鐵又是裁縫的就只我一個。”

她說的似乎有理。維爾只好接受：“你花多少時間能修好？”

“至少一個月。你過一個月再來找我。”

一個月的時間比預想要長。不過這相當于重新做一件衣服了，這樣的耗時應該還算合理。

“那么你收費多少？”

“容我估算一下……材料費估計要五十個達里克，算上我的勞務費，總共就算七十個達里克好了。”

“七十個？”維爾有點難以接受：“做一件新的衣服都不需要那么多。”

“你要做的是鎧甲，又不是那些花花綠綠一扯就破的襯衫裙子。想要一副可靠的鎧甲，結實的材料必不可少。”

維爾看著年輕的女裁縫，她一臉坦然的樣子。

“那好吧。酬金等衣服做出來了再付給你。”

“我的酬金可以晚點給。但是材料費得先付了。”

“五十個達里克？”

“對，五十個。”

維爾想起中年鐵匠關于詐騙的那番話，有點猶豫起來。

“你現在缺錢嗎？”維爾問。

“吃喝暫時還不愁，不過給你做鎧甲的材料我可買不起。”

“我要先付了錢，你不會攜款逃逸吧？”

女裁縫露出笑容：“我要是做了那種事，你可以上報給裁縫工會，工會就不給我發行業證書。沒有證書我就接不了正經的裁縫工作了。”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還沒有證書？”

“要得到證書是需要交加盟費的，剛好是二十個達里克。”她狡黠地笑了：“放心吧，我看起來像是個騙子嗎。”

“我只是個淳樸的鄉下人，看不懂你們城里人的套路。”

維爾猶豫了會，決定還是相信女裁縫。她畢竟是要在鎮子上討活的，為了五十個達里克讓自己的天職荒廢，應該還不至于。

維爾付了要做材料的五十個達里克。女裁縫高興地接過，約定一個月后讓維爾來收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