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們隨后跟上。”趙刃同時對船上的三人回應著。

他清楚這里的情況，乘船游覽水道是按次數進行收費，除了大型的觀光船只會被腰纏萬貫的商人承包之外，這樣的小船一般只會允許搭載兩位客人，對于一部分不事農商的老人而言，這項服務能給他們這一類人群提供大量的就業崗位。

船家在艙尾熟練地劃著槳，小船在寬敞的水道上緩慢前行。

兩旁排列著精致整齊的燈籠作為裝飾，兩邊岸上的樓閣也是燈火閃耀，客似云來。

水上沒有一點多余的雜物影響著游客的觀賞，岸上游人有來有往，水路上雖前后都有著很多一樣的船只，但都是往同一方向行進著，可以看出這里是設計成單行道。

“好漂亮。”龍瑤瑚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這是她從小到大就一直想來看一次的千燈水道。

“觀賞性確實一流，看來這里是東道的旅游勝地了。”沐羽言默默同意，看著整片水面倒映著的建筑景象如此清晰，不得不打從心底里贊賞道。

“你知道嗎，記得小時候我聽爹提到過，我娘以前可喜歡來這里了，雖然可能沒有現在那么熱鬧繁華，但是可以不管其它事情，眼里只有彼此，享受安然的時光。”

“這是美好的回憶，一輩子都難以忘記吧。”

時間的流逝看似變得緩速，兩人進入短暫的沉默。

“我明明很開心的，不知道為什么會想哭。”龍瑤瑚低著頭，雙手揉著濕潤的眼角。

真正覺得難過的感受，也許釋放出來會是更好的選擇。

看著忍聲啜泣快要哭成淚人的龍瑤瑚，沐羽言無法用話語進行回應，手臂伸落對方的肩膀試探著，雖然心里有著一個自我在審視這是否在趁人之危，但同時也有另一個自我在告訴自己，對方在這個時候需要關懷，以此來感受到此刻并不是身處孤獨。

龍瑤瑚也不再忸怩，伏在沐羽言的胸膛里發泄著多年來的壓抑，她只想身前的人是真正無所不能的神仙，可以施法讓自己忘卻所有不愉快的記憶。

“以后無論遇到什么事，只要你想來這里哭也好笑也好，我都可以陪你，笑過哭過就不會再有煩惱了，這是我在月亮上學到的生活經驗。”沐羽言輕輕地擁抱著龍瑤瑚道。

“不信。”龍瑤瑚低聲細語道。

“真的，沒有騙你，看在你楚楚可憐的份上，這次我就不收你心理咨詢費了。”沐羽言同樣喃喃細語著。

龍瑤瑚心情自我調節一向比常人要快，這也是她在無數次不安中歷練出來的一種習慣。

“費用都在你那一成里了。”龍瑤瑚往沐羽言身上捶了一下，啞然失笑道。

船只終于來到拐角處，仿佛有意識地小心翼翼轉向著。

立體而層次的畫面感讓兩人目不轉睛。

即將進入的一邊仍然是之前所見到過的那般喧囂且明亮，而身后可看到月亮一側的水面在其光影下竟變成了藍綠色，沐羽言和龍瑤瑚就像是身處在兩個世界的交接點，對繁華過后變得寂靜感到落寞，對到來的熱鬧卻反而有著一絲的無所適從，虛幻而現實。

頃刻間周圍所有事物變得靜止不動，沐羽言回頭看向船尾，控槳的老人已經消失不見，無數的亮光迅速膨脹成火球，兩旁的建筑開始劇烈燃燒著，視線回到眼前之人時，淚流滿面的龍瑤瑚一步步地后退著，直至墮向身后火光滔天的如鏡水面。

“不！”沐羽言猛地驚醒。

散亂的頭發被急促的呼吸氣息擾動著，冷汗浸潤著敏感的發根。

沐羽言一手將亂發順向腦后，意識到這是一個夢。

昨晚游覽完千燈水道之后，龍瑤瑚便沒有了游玩其它地方的興致。

推開房門，看著冷清的庭院，一只黑色流浪貓在不遠處抬頭注視著心里空落落的沐羽言，看似是在表達著被打擾了睡眠的不滿。

“沐老弟，今天就拜托你看著了。”賈當真急著出門道。

玲瓏小莊的人們有條不紊地將貨物分批次運出，龍瑤瑚等人也早早地趕往指定地點處理著手上的工作。

大多商家掌柜們也像賈當真一樣匆匆出行，這一切都是圍繞著終于來臨的重要盛事。

焰火高漲，觀眾如潮，落座的人們無不左右攀談。

“哎呀，這不是倪老板嗎，沒想到你也來啦，可以啊。”一瘦子喊道。

“厲害了，居然能在這看到你，有進步啊。”高個子老板回應著。

“哪里話，最近掙了點小錢，這不，為了鼓舞一下士氣，包了這二十多個座位給店里一幫底下干活的兄弟開開眼界。”瘦子炫耀道。

“那你還得加把勁啊，除了你這些個座位，這一塊就全都是我的人了哈哈哈。”高個子后發制人大笑著。

瘦子臉色突然黑了一圈，扶了扶松動的腰帶，夸張的姿勢讓高個子笑的更大聲了。

“不知道待會有沒有好看的寶帶，上個月買的這條金蟒束腰好像有點過時了。”瘦子說出了大幅度扭動身子的原因。

“過時不重要，吃得飽才重要，你不把身子吃得胖一些，再好的腰帶也怕是沒人看得清楚啊。”

說罷身后一幫掌柜也哈哈大笑。

“你這竹竿一樣的也好意思說這話，也不怕擋著后面的觀眾。”

“你說誰是竹竿！”這是高個子老板的外號，也是他最討厭別人當面說起的詞。

“怎么樣，你是覺得太好聽要我再說一遍是不是，竹竿！”瘦子叫道。

“你再罵！看我不拍扁你！”

“咋樣！要打是吧！”瘦子吼著，身后一幫手下也紛紛站了起來叫喚道。

“你覺得你打得過是吧！”高個子也不甘示弱，人數上他更加有利。

相似的情況發生在月牙臺多個地方，表演還沒開始，就有人主動給這場地進行著熱身準備。

這些個人才剛進來沒多久，就被聞聲而來的雙刀衛轟了出去。

“看來把場館擴大了也不是一件好事。”李通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些亂象說著。

“是啊，這參差不齊的，一年比一年亂。”一旁的朱然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