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常之瑤就這樣走了，小二有些急了，“誒，等等呀！”

“你說話不……”

話沒說出口，有誠就瞪了過來。

小二到底年紀不大，被有誠一盯，心里就有些慌了，指責的話頓時不敢說出口。

常之瑤一走，五人皆有些不安，小二在有誠逼人的視線下低下頭，人小心往小一身邊靠。

其他人也默契的靠攏過來，小二扯扯小四，又扯了扯小一，悄聲道：“要不我們還是走吧，感覺有些不好惹。”

小四卻是有些不認同，進來這會，他就發現往日破舊不堪的縣衙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新縣令沒上任時，他還偷偷來這里，那時候里頭空空如也，連粒米都沒有翻到。

新縣令這還沒來多久，就煥然一新了，不如外表的門檐修好了，就說聞著飄散在空氣中的食物香氣，他就舍不得走，感覺比劉地主家還香。

所以他往小二身邊湊了湊，“要不我們等等，好香啊。”

小三的肚子適時宜的響了起來，幸好黝黑的臉看不出那抹紅，不過她還是低下了頭。

其他幾人的肚子雖然沒有響起來，但都不約而同的嘞了嘞褲腰帶。

小二雖然有些不安，但還是按耐住要走的想法。

有誠耳朵動了動，看了眼屋里頭，估摸還要一會才有動靜，朝一個小丫鬟招了招手，“帶這幾個去廚房找孫婆子，讓她簡單給他們吃些東西，然后再原樣帶回來。”

小丫鬟偷偷看了看五人，見他們年齡還沒有自己大，人又很是瘦小，心下有些同情，爽快應下，“是。”

有誠滿意點頭，又對最大的小一說，“你們先去吃些東西，等會見見老爺夫人，再說其他。”

小二面露喜色推了推小一。

小一牽緊小五的手，朝有誠行了個大禮，小聲羞斂的說了聲，“謝謝。”

小丫鬟大方的道，“跟我走吧。”

然后率先往廚房走去。

小一牽著小五跟在后頭。

小二小四接著跟上。

小三步履不慢的走在最后。

有誠看了全程，若有所思。

五人吃完東西回來，被原地等候的小廝帶到了書房旁側的廳堂，等五人忍不住縮了縮身子，相互湊成一團，常三爺才緩緩過來。

“你們就是小姐帶回來的？”

小一不敢與常三爺對視，垂著眼，“是的。”

小二膽子大些，補充道：“她說讓我們吃飽穿暖的。”

小四附和，“對對對，吃飽穿暖。”

常三爺挑挑眉，瞥了眼幾人鼓鼓囊囊的胸。

小二循著視線一摸，將身子彎了彎，面上還是一臉期待的看著常三爺。

小四無知無覺，還因為想到常之瑤的許諾，挺了挺身子。

小三察覺到，又似乎沒有。

常三爺沒有駁了常之瑤的話，只問，“你們是南來縣本地人嗎？”

小一想了想道：“是。”

其他人沒有反駁。

常三爺皺皺眉，又問，“你們父母呢？”

小一這下抬頭，不假思索的道，“沒了。”

說完面上尬色一閃而過。

常三爺等了會，看向小二，“你們是一家的？”

小二正想回，小一搶答，聲音較之前略大些，“是一家。”

又踩了踩小二，小四小三也都用手扯了扯他。

常三爺與小一對視了會，有些無言。

對有誠使了個眼色，往書房去了。

有誠得了示意，跟了出去，到了門口，還是有些不忍，安撫了一句，“你們在這等會。”

有誠進了書房，剛將門合上，常三爺便道，“既然瑤姐兒要留下他們，你便把他們收拾干凈給她送去吧。”

有誠驚訝，“老爺，這五人底細還不清楚就留給小姐，怕是不妥。”

常三爺沉思，“沒事，給瑤姐兒做個玩伴而已，除了一個稍微有些膽量，其他都是膽小之人，他們不敢惹事。”

又想到幾人頭發混成一團，以及有些濃郁的味道，“嗯……你找人分開去套他們的話，再去仔細查查他們的來歷。”

“唔……再查查這樣的小孩多不多。”常三爺說著眼前一亮，“再查查縣里有沒有善堂。”

孩子，善堂，人口，治學。

常三爺有些激動，“再弄清楚南來縣近幾年治學和人口增長的情況。”

有誠微微詫異，將常三爺的吩咐記下，也有了思量，“是，老爺。”

“那夫人那邊……？”

“就說是瑤姐兒的人就行，幾人的用度就走瑤姐兒院里吧。”常三爺說著，從書架里抽出自己之前寫的那份筆記，然后就坐下邊磨墨邊思考。

有誠見了，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走到廳堂外，悄悄站了會，走了進去。

五人聽見腳步，放松的身子又拘謹了些。

有誠再次確認一遍，“你們幾人確實是自愿要留下的，是嗎？”

五人有些不懂為什么這么問，但摸摸鼓脹的肚子，想到甜軟的饅頭，還是一起點了點頭。

有誠拍拍手，一個丫鬟端了幾張紙進來，“那簽字吧。”

小二墊墊腳瞄了瞄，感覺與以前簽過的賣身契有些不一樣，看了眼小一，朝有誠露了個乖巧的笑，問道，“這是賣身契嗎？小姐說過不讓我們簽的。”

膽大的，有誠心里一轉，“你還識字？”

小二一頓，有些尷尬的低下頭，“沒有學過。”

有誠點點頭，又看了看小一和小四。

小四連忙道，“我們也沒有學過。”

小三沒有抬頭，靜靜聽著。

有誠沒有懷疑，吃飯都是個問題，不識字才是對的，他和善的笑了笑，“放心吧，這就是一張自愿留下證明書，要是以后你們父母找來了，或者其他人誤會了，能證明不是我們老爺小姐強逼你們留下。”

“你們不識字，估計也是不會寫字的，每個人單獨按個手印就行了。”

小二小四互相一看，然后踢了踢小一。

小一確認道：“按個手印就可以了？”

有誠點點頭，朝丫鬟使了個眼色。

丫鬟卻將五張紙分開擺了出來，然后將幾人與紙一一對好。

小三將內容看了遍，朝小二微微點點頭。

小二率先按上手印，小四跟著。

小一先幫小五按好，這才按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