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等方野繼續追問，咖啡店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幾個身穿制服的食品衛生監督局的工作人員匆匆走了進來。

“你們好，請問有什么事嗎？”服務生一看，慌忙扔下方野，誠惶誠恐地迎上去問道。

“你好，請問你們店的負責人在嗎？我們今天要突擊檢查下你們的廚房。”

“請稍等，我馬上叫我們經理來！”服務員逃也似的跑向后面的辦公區。

食品衛生監督局的人卻壓根兒沒等他，直接走進了咖啡店的后廚。

片刻之后，后廚里面明顯亂了起來。很快，服務生、經理和廚師們垂頭喪氣地魚貫而出，跟著監督局的工作人員走了出去。

當廚師穿著一身滿是污漬的工作服經過韓念念的桌旁時，韓念念捂著嘴，顯然受到了驚嚇。

“天哪，真的好臟！”

“大小姐，我已經聯系監督局的人到咖啡店檢查了！這回讓他們徹底封店！”

耳機里傳來管家略帶驕傲的聲音。

“哇，阿福，你好棒！”

“哪里，保護大小姐不受到任何潛在的傷害是我應盡的職責。”

“嗚嗚，阿福，你太偉大了，我好感動！”

“咳，那……大小姐，請問下個月能給我放三天假嗎？”

“不行。”

“好吧……”

“你們倆是在說相聲嗎！”方野忍不住大聲打斷他們，“我還想繼續跟服務生打聽失蹤的人呢，怎么這個時候來搗亂啊！”

“方野哥哥，你別生氣嘛，人家雖然因為約會被打斷有點遺憾，但是阿福這么做絕對是正義的行為！”韓念念趕緊湊到他身邊，用真誠無比的目光看著方野。

“呼……等一下，約會？什么意思？”

方野一皺眉。

“啊，討厭，又沒有打聽到游戲宅的下落，趕緊去下一個地方看看吧。”韓念念一聽，立刻裝傻充愣地拉著方野往外走去。

回到保姆車上，方野一直在考慮服務生說得最后那句話。

“喂，特工，你的朋友有姐妹嗎？”

方野覺得還是應該注意下這條奇怪的線索，他聯系上特工，認真問道。

“絕對沒有！”特工極其篤定地答道，“如果他真的有姐妹，肯定就被我們的開黑小隊內部消化了！他把姐妹藏得再深能逃得過我們這些資深母胎單身的人的嗅覺？”特工的語調竟莫名地帶著幾分自豪。

“資深母胎單身的嗅覺就會變靈敏嗎？”韓念念好奇地插嘴問道。

“笨蛋，他說得是別的意思。等等，你為什么理所當然的跟我上車了？”

方野可不想帶著韓念念。

“哎嘿，方野哥哥不是嫌我太招搖嗎？我已經先讓sz小隊回去了，人家也要坐低調的保姆車。”韓念念調皮地笑著吐了下舌頭。

方野還想說什么，韓念念不等他拒絕，便立刻和老司機王伯伯寒暄起來。二人相談甚歡，一時間根本沒有別人插嘴的余地。

呼……

方野心累地嘆口氣。自動屏蔽掉韓念念和王伯伯那仿佛爺孫般的對話，他靜靜想了想，對特工說道：“去最后一個地點之前，我想先去你朋友家看看。”

“ok。”特工很快給他發過來朋友的住址。

驅車趕到特工朋友的住處，方野發現這里是那種連物業都沒有的老舊小區，垃圾桶好久都沒人管了，溢出的垃圾在炎熱的天氣下散發出發酵般的臭味，而且很多外來的車輛都把這兒當成免費停車場，不時有車子進進出出，小區里面亂七八糟的。

“這……這里也可以住人嗎？！他們是不是已經放棄了自己的人生？”韓念念驚訝地望著車窗外，她不禁用手帕捂住口鼻，當看到那些早就超出負載的垃圾桶和臟兮兮的地面時，她嚇得臉色發青，趕緊閉上眼睛。

“嘖嘖，聽聽，這就是黑心資本家的嘴臉。”特工咂著嘴嘲諷道。

“拜托，不是所有人都有錢住別墅的！”方野苦笑，不過他知道韓念念其實沒有惡意。

方野下車時，韓念念死活都要跟著他。

“喂，我是去找失蹤人口的線索，又不是去玩兒！”

“人、人家也想看看普通人生活的地方嘛！我不會打擾你的，就去看一小下！”韓念念拽著方野的衣袖舍不得放開，一方面她是真的想和方野一起，另一方面她也確實好奇普通人的住宅是什么樣子的。

方野被她纏得心煩，再加上王伯伯這個不管是誰都一概溺愛的爺爺輩兒在一邊幫大小姐說好話，他只好點頭答應了，“好吧好吧，不過你待會兒不許大呼小叫的！”

“噢！是，方野哥哥。”韓念念開心地揮了下小拳頭，然后緊緊跟隨方野的腳步，二人一前一后走進黑洞洞的老舊單元樓里。

這里因為采光欠佳，即使是白天，樓道里也需要打開手電上樓。破爛的水泥樓梯年久失修，幾乎每一個臺階都豁著口子。

韓念念緊緊拉著方野的后衣襟，戰戰兢兢地踩在破損嚴重的階梯上。

樓梯很窄，不時還能看到一些塑料袋，零食包裝紙散落在上面，如果不小心踩到很容易滑倒發生危險。

“這……這就是普通人家的樓梯嗎？”韓念念對這里的衛生條件一臉驚恐，但還是掏出手機狂拍一通。

“唔，你這也太一概而論了，不是所有人都住這種老公房的。”方野雖不想搭理她，但總覺得不解釋下她可能會對普通人的想法產生更大的偏差。

“什么？你是說還有比這里更加惡劣的地方？”韓念念不敢相信地問。

“不光有比這里更差的，也有比這里更好的啊，普通人又不是復制品，肯定也各有差異啊。”

方野邊說邊走，遇到塑料袋便把這些垃圾踢到角落。

“原來如此，”韓念念信服地重重點著頭，“不愧是方野哥哥，簡直是普通人學的專家！。”

“普通人又什么時候成了學科了？”

來到頂層的中間門，這里就是特工的朋友家，方野推了下門，緊緊鎖著。

特工告訴方野自己的朋友平時藏備用鑰匙的地方。

方野在門口放著的一個破鞋柜和墻壁的夾角里摸到了一把鑰匙。

他推開門，一股子難聞的氣味立刻漫進了鼻腔，那是許久不曾開窗換氣的陳腐空氣的味道。

“哇！這、這就是普通人住的房間？”韓念念從他身后探出頭來，當她看見房間里的樣子時，幾欲暈倒，可還是硬撐著用手機瘋狂拍照。

“呃……我覺得你不用拍了，這已經超出普通人的范疇了……”方野皺緊了眉頭，連他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