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敢的?首先你的目的又不是他這個人,而是工作。晴子,我發現你有個優點,就是工作時候心無旁騖,所以你要相信你自己。自己的哪兒不夠強壯,不能回避,只能主動去迎擊。那個誰,叫卡爾維諾的說過:‘我們每個人都有別人不知道的創傷,我們戰斗,就是為了擺脫這個創傷。’你覺得呢?”剛好說到自己想要說的那部分范圍時,人的思維會突然敏捷了很多,楊洋也不例外。
“這就是你決定上電視節目的原因?”艾晴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想將話題轉移,但是又不想完全轉移。
“鬼扯到我這里干啥呢?說你呢!”楊洋對艾晴轉移話題的低水平技巧表示不滿。
“我怎么去和他談啊?”這不是在問技巧,明明就是在求救,此刻艾晴成為了茫茫人海里唯一揮手求救的人,而楊洋,就是那個救生員。
“嘿嘿,談情還是談工作?有很大分別的哦!”楊洋驟然提高了聲調。
“哎呀,說正經的啦!”艾晴表態了,其實她就像楊洋下一句回應是將“正經的事”理解為談情,不過又怕楊洋真的這么說,雖然和楊洋親密無間,但是還是不想給她在感情這方面笑話自己,善意的也不是太好,總覺得自己的臉皮就是那么的薄,經不起調侃。
“哦,談情是吧?好的,我告訴你應該這樣做…”
“不是啦!工作!我說的是工作。我心里面就有點不舒服,我就想知道改的原因,公司老板說的,我只相信一半。”事實證明,人要掩飾著什么的時候,總是會找很多理由來鋪墊。
“晴子,那你就要想好了啊,如果你只是和他談工作,那么很有可能就定型了成為工作伙伴關系了,再要從這種工作關系中轉化為其他關系,跨度有點大,而且以后難保會有沖突的地方。所以,你要想清楚。”楊洋的表情就像在一只老母雞呵護著自己翅膀下的天真小雞。
“…這不會吧?可是兩件事都不會有沖突的吧?”看得出艾晴在努力做決定。
“要么工作,要么感情,不要混為一談。”楊洋很果斷的給愛情出了個選擇。
“…我還是從工作開始吧!”艾晴猶豫了半天,還是從口里冒出了這句話。以她的性格,要她貿貿然就直奔主題而去,除非太陽從西邊冉冉升起。
“哎喲我去!”楊洋直搖頭,一副難受的樣子就像是她在做選擇而不是艾晴在做選擇。
“喏,甘心的微信名片,發給你了。”
“哦。”艾晴的聲音雖小,楊洋卻覺得艾晴此刻就像一方印章,不聲不響穩穩蓋在了柔軟的紙面上的那種感覺。而艾晴自己的感覺,就像是用一根小牙簽,在蜜罐里輕輕的挑了一絲蜜糖出來放在舌尖上,小小的甜,不膩,迅速從舌尖讓一直積極工作的神經元們傳遞,直接送達到大腦里某個位置上的甘心本人。心里面的這個甘心,是一個按照艾晴本人意愿設想出來的甘心,一個千依百順的甘心,一個完美無缺的甘心。如果不在心里設想一個這樣的甘心,艾晴會不甘心的。
艾晴偷偷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楊洋,趕緊在手機上添加了甘心,等待著對方的認可,心里一時像十五個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一會兒又升級版了,覺得突然吃了25只耗子,百爪撓心的難受,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她突然就明白99%了。
楊洋頭也不抬:“怎么?等甘心認可通過是吧?”真的沒抬頭,但是艾晴卻覺得楊洋說出這句話后有無數雙眼睛在圍繞著自己身邊,密不透風的那種圍繞,有點像春運里檢票口的人群的眼睛。
艾晴的臉飛上一絲紅暈,還好楊洋沒有看過來,她有點疑惑楊洋怎么有甘心的微信,想問,欲言又止,手剛舉起來,卻又放了下去。
楊洋依然沒有抬頭:“是不是想問我怎么會有甘心的微信是吧?我就不告訴你。讓你心癢癢的去。”語氣中沖充滿了躊躇滿志的味道。
“我又沒這樣想。”艾晴弱弱的回了一句。
“哎呦喂,如果你真的沒這樣想,肯定會在話的最后加上個‘哼’字的,今天沒加喲!要不要補充上去?小樣,你以為我不知道在打什么樣的小九九啊?現在體會到我加尚善微信的時候等待的味道了吧?哎,我去,我怎么提那個和尚?呸呸呸!”楊洋還真的對著自己扇了兩個小耳光。
見甘心依然沒有回復,艾晴有點失望,便轉移了話題:“哎,什么時候飛BJ錄制節目啊?”
楊洋說:“哦,還沒有通知。管他呢!如果時間對不上號的,我就不去了。”
艾晴問:“這樣也可以嗎?”
楊洋說:“電視臺肯定有備選人選的。真的工作忙起來,我當然是要以工作為主了,畢竟現在這份工作難得,說輕松也輕松,說不輕松也不輕松,但是我喜歡這樣的工作。努力一點,錢可以多賺一點,偷懶一下,錢少賺一些也沒有什么,不會影響到我的肚子。我呀,現在的生活排序是這樣的:工作,就是生存,排第一位,沒有它就沒有一切;找老媽,第二位,沒有媽就沒有我;第三,找老公,前兩位都OK了,這第三位的,我才能真正安下心來好好的談一段戀愛,然后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什么的。”說完,眼睛還是45度朝天花板上看著,眼睛撲閃撲閃的,就差一段可以襯托場景的音樂了。
艾晴點點頭:“在這點上,我和你的排序是一樣的。”
楊洋回過神來:“拉倒吧你,你呀,現在連爸媽姓什么都忘記了。心里滿滿的就是甘心那個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