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云來到石流跟前，她比石流要高些，她低著眼簾，溫柔的看著面前嬌小的少女，眼眸中裝滿了少女的身影，“怎么了？小流。”

石流挽上楮云的胳膊，“小流剛剛做夢，夢見哥哥又要離開小流了，把小流嚇得不輕呢。”

少女笑顏及輕，卻不達眼底。

又？

楮云疑惑。

這個真實的哥哥曾經離開過？跟家庭離異有關系嗎？

“怎么會。”楮云撫上她柔軟的頭發，“哥哥是不會輕易離開小流的。你做的這個夢是自己嚇自己。”

石流重重地點頭，表示她對楮云這句話的肯定。

午飯后，趁著石媽媽臨時有事出去了，石流拉著楮云，欲出去玩耍。

“哥哥，我們去瞧外婆好不好？”

石流拉著少年的手問道，搖晃著他的手臂。

楮云并不贊同出去。石流患有疾病，而她又是不存在的人物，石流一旦出現任何差錯意外，她這個虛幻人物都是起不了作用的，幫不上忙的。

瞧見楮云眉梢微皺，石流踮起腳尖，替楮云撫平了眉間。她知曉哥哥是在擔憂她。

“哥哥放心啦，外婆家就在附近的，離家不遠喔，哥哥和小流是不會遇見壞人噠。”

……

最后楮云還是跟著石流出了門，依石流所說的一樣，外婆家的確離石家很近。

楮云看著眼前燒傷痕跡嚴重，外周圍有警戒線的廢墟，她不由得驚訝：“這就是外婆住的地方嗎？”

石流這是病開始犯了嗎？

“對啊，很破爛對吧。”少女孩子氣地嘟著嘴，“媽媽和我多次勸外婆跟我們一起住，她老人家都不愿意呢。她說她人老了，不習慣住那種豪華的別墅，這種老房子她也舍不掉，畢竟住了幾十年了。所以呀，媽媽才會在這兒買別墅，只是因為挨近外婆呀。”

“外婆出來了。”

少女笑靨如花，臉上的紅暈從來到這里一直都沒消散過，她放開挽著楮云的手，向廢墟中心走去。

楮云愣然的看著她，瞧著她的背影。

她是被石流創造出來的人物，石流眼中的外婆也是被同一個人創造出來的人物，按理說，她或許也能瞧見這個所謂的外婆。

果不其然，石流所在的那片空間像是出現bug一樣，卡住，緊接著碎片化，碎片浮動，如同拼圖般重新組合，最后以幾秒的時間組裝成新的畫面。

這是一棟磚頭建成的具有中國特色鄉間別墅，年代有些久遠。門前大壩坐有一個瘦小老太，老太在緩緩剝著什么，聽聞由遠及近的步伐聲，她又緩緩地抬起她由歲月裝點過的臉，但歲月從不敗美人，單從老太氣質中仍能看出一二她年輕時的風華。

“小流來吶。”

石外婆笑容親切和藹。

“對啊，我和哥哥一起來看外婆吶。”小流抱著石外婆的脖頸，十分親昵。

“好好好，來了就好，待會兒外婆就給你們做你們愛吃的。”

趁她們聊著天，楮云走進屋內，屋內很暗，一切都是模糊的，她嘗試開燈，卻發現她根本觸摸不到這個房內任何一個家具。

看來，這個外婆和這棟房只是石流記憶中的模樣。她現在是處于石流的回憶里。

楮云沒在這個屋內待多久，她便出來了。

石外婆在大壩靠近屋子的邊緣擺了一張小桌，桌上放了一堆零食，而此時石外婆與石流就坐在那里吃東西。

石外婆從零食中拿出一個被壓扁不知道多久的小面包，她欣喜的對著石流說：“小流來吃吃這個，外婆之前吃過一次，這個可好吃了。”

石流接過，面包被壓得不成型，上面的日期清晰可見，這個不知道被主人存了多久的面包已經過期了。

“外婆，這個面包已經過…”期了。

石流的話還沒說完，楮云一把搶過她手上的面包，先是坐下，后是撕開它，放在嘴里嚼著。

“謝謝外婆啊，這個真的很好吃。”

石流愣愣的看著她，悄悄道：“你真的不需要勉強自己。”

楮云看著外婆笑，嘴里一直嚼著這個面包，側頭低聲：“這畢竟是外婆的一片心意，好不容易來了一次，咱總得不要掃了外婆的興啊。”

大不了拉一回肚子。

石流側目看著楮云，楮云這個哥哥是她創造出來的，她自然聽見了楮云的這句心聲。

石流呆愣地點頭沒在說話。

日薄西山，她們也該回家了。

臨行前，外婆把裝有一袋土雞蛋的口袋給石流，石流不好拒絕，還是拿上了。

待她們走遠，外婆才回到屋子里，她看見屋內桌上放著一個黑口袋，她愣了一下，上前打開，這個口袋是早些石流趁著外婆不在屋里悄悄放的，里頭裝的是一筆錢。

外婆不由得笑了，背著大門，偷偷抹了把眼角。

想著此時外婆已經看見那個黑口袋了，石流高興得一邊走一邊跳，驀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跑到跟在她身后的楮云跟前，她從楮云手上拿過外婆給的裝有土雞蛋的口袋。她打開，她在幾塊雞蛋下面翻找出了一個小包裹，包裹里頭裝有一些散亂的零錢，但這些零錢湊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這是外婆省吃儉用省下來的。

這又是何必呢，他們家已經過上安康的日子，不必再這么…虧待自己省著錢。

［攻略對象幸福值：20］

石流回頭，眼前剛才還在的房子已然被廢墟覆蓋，手中早已是空空蕩蕩。虛幻最終還是回到現實。

外婆她……早走了，被大火無情的吞噬。

心中無比的抽痛，她抹了抹濕潤的臉，抱著楮云，放聲哭泣。

［攻略對象幸福值：-20］

楮云撫了撫她的背，以示安慰。

看著眼前的廢墟，楮云哀嘆，逝者已逝，活人還當繼續。

“你也會離開我么？”石流問。

“不會。”

除非你放下一切，疾病初愈，我自己就會跟隨著你的安好而消逝。你創造了我，同時也能滅了我。

［攻略對象幸福值：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