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四周都靈氣。
濃郁的靈氣凝結成霧,籠罩天地,他們仿佛走進了霧的世界。
這里靈氣和尋常的靈氣不一樣,它們有自主的意識,且狂躁不安,伴隨有主動攻擊屬性。
當郭萊天佑兩人出現在這里的時候,原本已經平靜的霧氣騷動起來,并對他們發動攻擊。
郭萊天佑施展法術,將他們都籠罩在一個淡淡的光球之中,這個看起來如泡沫般的光球卻堅硬無比,抵擋住了這些狂躁靈氣的傷害。
“叮叮叮!!”
箭雨落到鐵盾般的聲音不絕于耳,不斷有火花濺出。
成易相信,如果是他自己過來,不消兩個呼吸就會被這些靈氣切成粉末。
見慣了各種危險場面的他此時也不禁心驚膽戰手心出汗。
郭萊天佑展沒有打算在霧氣中過多停留,開速度全力前進,不斷撞擊霧氣,他們身前的屏障如同點燃的煙花燃放絢麗無比。
可惜這種絢爛伴隨著生命危險,不然成易還有心情欣賞一番。
不知飛了多久,飛了多遠,周圍的霧氣開始漸漸變得淡薄,周圍景物若隱若現。
前方有光芒,如滿月的皎白月光柔和而寧靜,穿透霧氣從遠處傳出。
成易緊張的心情也在月光的照耀下變得舒展許多,身體仿佛變得輕盈許多。
似乎正是月光才讓周圍的狂暴霧氣變得安靜下來,逐漸散開。
“這些靈力霧氣...好像是法力凝結而成,是內宗的陣法所致嗎?”看清靈力霧氣本質的成易有些不太確定。
郭萊天佑道:“陣法靈力不會如此錯亂狂暴,是以前大戰殘留下來的法術罡風力量”
“過去千年,這些大戰的威能還能如此強大?”
“已經減弱許多,如果是剛封禁的時候,我進來都會被狂暴之力的罡風吹成肉泥”
“那當年戰斗的洛天前輩實力該有多強”
“很強,連我都只能仰望”
“可是這樣的洛天前輩還是死在了內宗,當年他們的敵人又該有多強,這些強敵是從哪里來的?他們為什么要攻擊東秦大陸?”
“你才入靈,還是初期”
“……”
“掌門,我懷疑你也不知道,故意拿修為打擊我”
“滾!”
“……”
說話間,兩人前方霧氣徹底消失,景物呈現在兩人眼前。
前方是一處斷崖,光禿禿的,怪石林立,沒見到一絲綠色。
郭萊天佑帶著成易落在崖邊,往嘴里丟了顆丹藥恢復靈力,開啟內宗通道,又帶著成易穿越滿是法術罡風的霧氣,這會的消耗一點都不小。
成易不敢打擾,郭萊天佑在恢復靈力,說明前面還有路,也很不安全。
眼前便是懸崖,懸崖下方百丈是一片干涸了的海地,一望無際,月光就是在一望無際的海地深處傳來。
難道目的地是月光的源頭?
成易只能這么想。
“前方是一道幻陣,你看到的東西并不是真實的”郭萊天佑解釋道。
“幻陣”成易低聲喃喃,
站在山崖上,海峰吹來,海風中帶來出的不是淡淡的海水咸味,而是帶有腐臭泥土的氣息,非常應景。
他對陣法一道有點了解,卻從未見識過如此強大,如此真實的幻陣,人還在陣外就已經被它影響。
郭萊天佑恢復得很快,他嚴肅的對成易道:“緊跟著我的腳步走,不要走錯一步。聽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做出回應,不要運轉功法。幻陣觀察道有靈力波動便會發動攻擊,到時候你我都走不了”
“明白”
成易也不是傻子,這里危機四伏,一個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他可不敢胡亂造次。
郭萊天佑來到崖邊,目光落在前面的虛空,猶豫片刻,一腳踏出。
他身上的靈力沒有浮動,是很普通的走出,一腳踏空,人并沒有掉落下去,穩穩的立與半空之中。
“跟上,跟著腳印走”
“好!”成易應答一聲,深吸一口氣,向虛空中踏出一腳,正是郭萊天佑剛才踩過的地方。
腳下穩重敦實,宛如踩到實地,他暗暗的松了一口氣,跟著郭萊天佑的腳步繼續往前走。
走出五十步,身體適應了郭萊天佑步伐的節奏,他也稍稍放松下來。
這一放松,注意力從前方的腳步下穿透,落入下方百丈高的海床地底,這才發現是虛臨高空,頓時一陣暈眩傳來,腳步發虛差點站立不住。
好在郭萊天佑眼疾手快,用靈力輕輕的將他拖起,不至于摔倒下去。
“跟緊腳步,不要往下看,心中記住一條,你所看到的都是假象,實際是走在地面上”郭萊天佑提醒道。
成易才入靈初期,還沒能學會御物飛行,忽然在百米高空中獨立行走的確有些不適應而出現恍惚。
倒沒有怪罪他。
“多謝掌門指點”成易一陣驚心,背后發涼。
兩人繼續往前走,步伐并不快,不過迎面吹來的海風越發兇猛,不懂是深入陣中所致,還是剛才郭萊天佑使用靈力引發的連鎖反應。
風力很大,離讓人戰力不穩的地步還差一截。
海風將兩人的頭發吹得胡亂,成易還好,之前取炎雀蛋被燒得差不多,現在也沒長出多少。
郭萊天佑則是一襲長發,此時長發迎風亂舞,飄逸過了頭。
又走出百步左右,周圍的景物忽然變化,干涸海床地底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星空,他們仿佛宇宙的主人,行走在宇宙虛空之中,天上的星辰閃耀,一顆又一顆鏈接成一片星圖。
成易內心生出一股念頭,只要他開口,周圍那些星辰便會向他飛來。
是的,這是一種空前強大、無可匹敵的力量,能讓星辰宇宙臣服。
但他深深的知道,這是假的,是幻陣的迷心術,強壓下心中念頭,繼續沉穩的一腳一個印的跟著。
在這片星空的盡頭有一處亮光,亮光與周圍的星辰格格不入,那些星辰似乎很很討厭那處亮光。
成易認出那光芒,是月光,外界的月光。
因此可以很篤定,那里就是幻陣的出口,距離三百步,很快便能到達。
“小心點,接下來才是真正危險的地方”
他剛要松口氣,就聽到來自郭萊天佑的警告。一顆心不由得又緊張起來。
前方忽然有了人聲,飄渺悠遠,忽遠忽近
有人怒吼,有人哀怨,有人狂笑,有人哭泣,有人歡喜,有人悲哀,眾多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并沒有紛嘈雜亂的感覺,每一句都能聽得清楚
隨著他們的前進,聲音更加清晰,這些聲音猶如魔音,能擾亂人的心智。
郭萊天佑修為高強,沒有受到太多影響。
成易卻不行,他才入靈三層,連隔空御物都沒有做到,神識更是差得可憐,聲音落入耳中的時就開始心煩意亂。
不同的情緒的聲音能引起他心底不同的情緒,一開始他還能壓制下來,往前走了三十步,情緒已經來到了崩潰的邊沿。
“都給我閉嘴!!!”
他大喊一聲,近乎歇斯底里。
成易的聲音回檔在虛空之中,那些紛嘈雜亂的聲音一下子全部安靜了下來。
“呼!!”
成易長出一口氣,如果不喊出來的話,他說不定已經瘋了。
郭萊天佑臉色大變,多次提醒成易還是受到了影響,不是他胡來,是他修為太低,跟本抵擋不了這種魔音。
“快跑,向著出口跑,不要動用靈力!”他大聲說道,在前方帶頭跑路。
成易也知道剛才闖了大禍,驚心之余跟本沒空想太多,踩著郭萊天佑的腳步往出口奔跑。
這時,消失了瞬間的魔音再度響起,從原來的數中情緒,數種聲音都變成了一種:憤怒。
“是魂界余孽,洛天弟子聽我號令,誅!”
“洛天弟子,誅殺魂界余孽”
“殺!!”
“護我宗門,殺!”
“捍衛洛天,殺!!”
“……”
“嘿嘿嘿,是洛天宗的弟子,殺,不留活口”
“為了圣主,殺”
“屠滅洛天,釋放圣主,殺”
“為我億萬族人,殺!!”
“……”
一時間各種聲音蜂擁四起,這些聲音似乎分成兩個陣容。
洛天宗弟子,以及洛天宗弟子口中的魂界強者,兩方強者都將成易當成了敵人。
虛空中,星辰深處,一道道強悍至極的氣息浮現,向他們襲殺而來。
成易驚得心都跳到嗓子眼,隨時會蹦出來。這些氣息太強悍了,強悍到他感覺在這些氣息的主人面前連螻蟻都算不上。
死亡的危機感籠罩在心頭,在這種時刻他往往能保持冷靜,思維恢復了常態,可惜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在靈敏的思維都是徒勞的,他將希望寄托在前方的郭萊天佑身上。
郭萊天佑也預感事情不妙,他祭出一尊白玉四方方印,方印從手中飛起,逐漸放大,從三寸掌印變成一尊能鎮壓天地的巨印。
這尊印成易不認識,不過他猜測是洛天印,洛天掌門持有的洛天印,他的猜測很快得到證實。
“洛天外宗掌印求道,請內宗前輩放行”郭萊天佑高聲喊道。
他的聲音跌宕,朝著四周震蕩出去,這是法力真言之功。
不久后,虛空中有了回應。
“外宗印,是洛天的后輩”
“啊!多少年了,洛天的后輩終于來了”
“吾等等候多年,洛天后輩已至,我們可以解脫了”
“……”
話音落下,朝他們襲殺而來的氣息少了一半多,卻依舊還有不少。
懸浮半空的洛天印射出淡淡的金光,將奔跑中的兩人籠罩起來。
“快跑,洛天印只能讓洛天內宗前輩退去,那些敵人還在”
金光臨身的下一刻,襲殺也來臨。
并不是異界強者,而是一塊隕石,拖著長長尾焰一頭撞在金光之上。
“轟隆!!”
隕石四分五裂,成為粉末。
成易他們頭頂上的四方印劇烈的晃動,原本就很淡的金光變的更淡了。
可這還沒完,第一顆隕石之后,陸陸續續就有更多的隕石襲來。
成易長大了嘴巴,震驚得思緒都差點斷章,那些隕石不是別的,是這片虛空中那些遙遠的星辰。
回想起來真是后怕,剛才進入這片虛空的時候,他心底產生的那可以隨意招呼星辰的感覺原來是真的。
兄弟,你要星星不要,要我現在就給你送來。
然后...一顆拖著尾焰的隕石轟來!!!
……
“轟轟轟!!!”
遠處的隕石仿佛無窮無盡一般,密密麻麻的宛如雨點向他們轟來,而撞到洛天印金光之上成為粉末的那些隕石碎片并沒有消失。
它們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聚合,組合成鐘乳巨石般的巨大石錐,每根石錐長度不低于三十丈。
成型的石錐自轉起來,速度越來越快,丑陋的外表在轉動速度變快之后看起來渾然一體。
石錐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著就要朝金光中的兩人刺去,一道金光打出,頓時將石錐打得粉碎。
是郭萊天佑出的手,隕石落下,依靠洛天印他們還能抵擋,石錐襲來,金光是絕當不下。
粉碎的石錐沒有消散,如之前隕石碎裂一樣,再度聚合起來,組合成為一根新的石錐,這根新的要比之前那根更長,更鋒利。
這一切看起來漫長,實際僅僅只是短短的兩個呼吸,而在這兩個呼吸之內又有更多的隕石落下。
落下的隕石越來越多,形成的石錐越來越多,郭萊天佑出手越來越頻繁,他們離出口越來越近。
隕石落下,粉碎,凝成石錐,被擊碎,再凝成新石錐,很快這片幻陣造出來的虛空中遍布石錐,新的石錐。
這是考驗郭萊天佑實力的時刻,他毀壞的石錐趕不上新生的石錐,那么他們兩人都會葬身在此地。
郭萊天佑手段頻出,將具有威脅的石錐一一擊碎,他們離出口越來越近總算在石錐徹底趕上他出手速度之前,帶著成易沖出了出口。
來到外面,成易發現他們哪都沒去,依然還是在之前的高崖之上,下方依然是那個干涸的海床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