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世界真好啊！空氣里滿滿的都是生活的味道。”王小炎第一次如此放松的走出廠門，混跡在城市傍晚的的人潮中，真想放飛自我啊！

出了廠門不遠，拐兩個彎就是菜市場，周邊的居民在這個點兒，都要過來買些肉菜和生活用品，就算不買東西，過來逛逛，也覺得生活熱鬧多了。

這也是宿舍里的四個人第一次一同出門，本來小顧不過來，硬是被王小炎從被窩里拖了起來，“都是一個宿舍的，少了誰都是個缺憾。”

通往菜市場的街道上，全是各種各樣的吃喝店鋪，每個店鋪都都掛個大招牌，把自己家的特色寫的讓人直流口水，招牌前面再放個開著日光燈的展示柜，里面擺上散發著香味的美食，真是口眼鼻全方位的立體誘惑，讓人直感到：要是我有錢，就把他們全都吃個遍。

可惜，他們還沒有錢，所以只能一邊看，一邊贊嘆：真好聞！下次一定要在這家吃一頓！不，還是先吃那家的老火燜地鮮！

“到底要吃什么呀？！”

“咱們統一下意見嘿！這都快走了三里路了，還沒選好吃什么，讓別人聽了笑話咱！”陸一途懶洋洋地往地上一蹲，不走了。

“是啊，要不別看了，就這家吧！”王小炎指著陸一途身后的蜀香人家川菜館說。

“我不行，吃不慣辣的，我看咱還是這樣吧……”老楊頓了頓又接著說：“進館子凈多花錢，

咱干脆買點鹵肉鹵菜，提回宿舍，把門一關，開懷暢飲，喝到醉了，直接床上一躺，倒頭就睡，那才得勁！”

“我同意。”小顧贊同道。

“行行行，但我先聲明，我可不提東西，那太影響我的形象了。”陸一途說。

“形象？呵呵……你在一個全是大老爺們的廠子里，要什么形象？你不會是……”王小炎笑呵呵地開起玩笑來。

“我去！”陸一途擺出一副厭惡的表情，“哪涼快到哪待著去！我可不像你們，到現在就認識咱們幾個人，我認識的人那可就多了，我能不保持好我全廠第一美男子的形象嗎？”

“我去！”幾個人差點異口同聲地罵出來。

陸一途也不往心里去，又賤賤地笑了笑，小聲說道：“其實吧，我告訴你們，你們可別聲張，今天質檢部新來了兩個小姑娘，其中一個……”陸一途擠眉弄眼，笑的更賤了。

“啥人嘛！”幾個人又差點異口同聲地喊出來。

……

幾個人在鹵肉攤逛了一圈，買了幾十塊錢的鹵肉，十幾塊錢的素菜拼盤，還有幾塊錢的燒餅，一件啤酒，因為老楊不喝啤酒，所以又買了一瓶半斤裝的二鍋頭，總共花了不到一百塊錢。

就算這樣，他們已經可以心滿意足地開懷暢飲，大談人生了。

……

廠會議室里門窗緊閉，光線暗淡。

韓總經理“啪”地一拍桌案，“你什么意思？”

“我沒意思。”張經理冷著臉說。

“我要你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沒有！”

“你給我聽著，不管你什么意思，你是股東之一，我們做什么你也脫不了關系！”韓總經理冷靜了一下心神，嘆了口氣說道：“俊涵，我們幾個從大山里一路走來，從最底層的小工做起，經歷了多少不可思議的磨難，才有今天……”

“既然你還記得，那還怕什么，大不了從來一次！”張經理臉上肌肉微微動了一下。

“來不了啦……年齡大了，歲月不饒人，你有本事，一天再扛六十噸水泥試試？你能嗎？還是他能？”

“就算不能從來，你們也應該在資金鏈上尋求突破，而不是在工人身上打主意！”

“你難道不知道嗎？能借的都借了，能貸的也都貸了，我甚至連高利貸都用上了，要有一點辦法，我會……，我也是從他們過來的。”

“既然你還有那樣的體會，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嗎？”

“同情心？我同情他們，他們同情過我們嗎？我們都培訓了多少工人了，你給我算算，你還算的清嗎？可現在留下的有幾個，十個都不到！”

“你醒醒吧，對他們再好，他們稍微有點不滿意，就會立刻把你開了，一拍屁股就走人，后果什么的，根本不用去考慮。可我們的損失呢？我們不能按期交工，按合同賠償的可是真金白銀！你明不明白？啊！”

“我……”

“好啦，明天讓他們開始干活，你想辦法。”

張經理突然感覺心力交瘁，無力地垂下了頭。

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