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寒雨會議室，約莫是有兩三個月都沒有使用過了吧！

只是待在里邊，都能感覺到一些發霉的氣味，雖然張達明問過打掃的人，說是每天都有打掃，但是那氣味還是毫不減少，現在又噴了一些空氣清新劑，味道混雜更覺得聞起來難受。

被張達明喊過來，突然要開會的幾人都是各自干著各自的，韓弦羽自顧自的看著平板，也不知道是看著什么新聞，周零則是撐著下巴看著大家，沈曉姝坐在最末尾的位置，打開了筆記本在記錄著什么，司南只是關注自己的傷勢。

余四豐也過來了，但是只是發呆的坐著，難得是之前韓弦羽提及的陳序和展益厘也都到場，陳序染著夸張的發色，等著一頭紅發在陽光下更是耀眼到不行，不過他穿著一身黑色西服，倒是熨帖的好看，人也是精瘦精瘦的，看著十分精神。

展益厘倒是帶著一些學生氣，穿著衛衣外套，戴著厚眼鏡，個子適中，有些胖胖的。

旁邊還坐了兩位女性，一位短發干練，眼神冷漠，另一位棕色卷發，眼神柔美，兩人完全是對比。

“我看了最近大家的情況，各位在校任職，自然有學校給工資，而且有幾位又是別家固定的心理咨詢師，所以到寒雨來也不過是個掛名，這些年我們寒雨的名聲也一般，要說通過寒雨賺錢，那就只有……”只要張達明需要站定的地方，都會有木箱子，此時他便是站在十多厘米的木箱子上，然后指著韓弦羽的方向說著。

韓弦羽抬眼看了他一下，“所以呢？”

“所以寒雨的存在，很多余啊！”

本來還各自干著各自的事情的人，倒是都看去了張達明的方向，“所以你要關閉這里？”依舊是韓弦羽先提問。

“主要是因為接下來你們都沒有什么多余的預定，而且，咸魚啊，你還不知道，你最近被新聞報道了。”張達明很是無奈的說著。

韓弦羽點頭，然后舉起平板，“我看到了。”

“新聞前幾天就出來了，但是因為一開始關注的人很少，所以我也不太在意，但是這兩日你去診斷的幾位病人，后期都有在網絡上發聲，如果我們繼續堅持，只不過是頭鐵撞墻罷了。”張達明的神情看著十分嘆惋。

“我來寒雨時間算長嗎？不算，之前我一直在老師手下做事，能給其他人關注自然是因為有老師的名聲影響，而我本身在寒雨做出的貢獻似乎很少，我很抱歉，沒能讓大家發現我的優點。”韓弦羽看過了那些新聞上的話語，他也深感抱歉。

所有人都是質疑，質疑他的本領，質疑他不過是會些花架子的人。

他承認之前離開老師，多有些不好，但是身處煎熬之中他不得不離開，現下雖然獲得了自由，但是他如今似乎做的并不好。

至于這是他本能自我懷疑，還是被近日這幾件事情給攪弄到自我懷疑，韓弦羽沒有定論，但是他確實感到抱歉。

沈曉姝看著韓弦羽，只覺得奇怪，她在的這兩年，就聽說過韓弦羽的諸多事跡，無論是身居高位的權政者經歷了刺殺后留下的陰影，還是平常人家因為目睹殺人事件引起的后遺癥，他都用著自己的方式讓他們回歸到平常的日子里了。

不否認有一些是藥物的作用，但是他肯定也是起到了很大的引導作用的。

可是現在新聞上對于韓弦羽的評價，只有騙錢，要討伐之類的話！

“也許不需要寒雨關閉，只需要我退出，就還有機會。只是我想知道，最近幾位前來咨詢的人，我并沒有提及診療費用，更沒有天價，那些所謂騙錢的理論從何而來的？”

韓弦羽的做事風格很奇特，診療金是在完全確定要接手患者的時候才會收，而有些人對于他而言，若是只是了解皮毛，像是和朋友對話一般的說上兩句，他并不會收費用，哪怕浪費了他兩個小時。

而且他的私人賬號從未收到過最近的賬款，可是新聞提及這事兒卻是義正言辭。

張達明聽著他的話，頓時睜大眼睛看他，“林小姐和那位退役老兵是事務所接的人，雖然你有你的規矩，但是我們也有我們的規矩，所以他們的我收了，至于那個小朋友和老余的學生，我并不知情，但是，也有兩筆賬款過來，就在昨天。”

張達明攤手說著，這事兒他只做該做的，至于其他為什么收到，他表示不知。

韓弦羽看去余四豐，“我只是和隋敏說了兩句話，她對我表示那么的質疑，居然還會這么負診金？”

余四豐愣了一下，然后搖搖頭，“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而且，你們昨天去和隋敏談話之后，我下午也去了，但是，他們都出院了，我打電話更是沒人接，現在是連人都找不到了。”

韓弦羽眸子閃爍，思緒也是凌亂，“可是我昨天看著魏廣的情況，不算完全好，這么快就出院了？”

“嗯！我去的時候，已經住進新的病人了。”余四豐很認真的說著。

“小沈，給林小姐去一個電話，問問她今日如何？”韓弦羽心頭有些不確定自己的想法，但是想做的事情卻是立馬就要去辦。

沈曉姝點頭走開，沒有三兩分鐘便回來了，到了門口便一臉驚恐的看著韓弦羽，“電話打不通了。”

“這么巧合嗎？”韓弦羽沉聲說道。

“去林小姐家里。”他起身便朝著門口走去，身后周零也跟著起身跟上，到了門口卻是被韓弦羽給攔住了，“小沈跟我一起去吧！”

沈曉姝手里拿著電話，還沒明白眼前情況，便被韓弦羽直接給拉走了，周零一臉失落的站在門口，然后回頭看去會議室的人，大家卻是毫不在意他，繼續各自倒騰著各自的。

周零只好又悶悶的坐回了位置上，張達明卻是在前邊，依舊沉聲的說道：“無論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寒雨的存在已經不必要了，大家本身也各有職位，想必回去做好自己的本職應該更好。”

這是鐵了心要關門的節奏啊！

周零表示無語，他來這里好像還沒有幾天，還沒調查出個所以然來，居然就要這么隨意的關閉了嗎？

沒人應話，好像大家對于寒雨的存在與否毫不在意一般，也是，平日連人都看不到，這里存在的意義確實不大。

韓弦羽和沈曉姝直奔著林珍居住的地方去了，到了那別墅處，韓弦羽想要從之前的小門出入，卻發現那里已經是一面完整的墻面，他伸手去薅了一把那墻壁上的草，只覺得那草色干枯，長在那泥土里很久了。

他頓時感覺一陣失落，是有什么東西他沒有注意到呢？

“你們是誰啊？來這兒找誰啊？”

正說著便見著別墅大門推開，一個面容富貴雍容的女人看著他們，女人手里抱著一只不大的博美犬，顏色是與那日林珍抱著黑色貓兒完全相反的白色。

若這只是一場夢境，那么韓弦羽和周零都看到這些的，又該如何解釋？

“你好，請問，你是林小姐嗎？”

“不是，我姓朱，哦，我有一位保姆姓林，不過昨天她辭職了，我還以為你們是來應聘來做我家保姆的呢！”那女子笑的和善，可是在韓弦羽看來卻已經是內心冰冷。

“韓醫生……”沈曉姝聽著那女主人的話，也是一陣的奇怪，見著韓弦羽已經扶額，看著他似乎很疲倦的樣子，心頭也是有些擔心他。

“我們先回去吧！”韓弦羽說了一句，整個人都已經頭昏眼花起來了。

眼看他搖搖晃晃著，沈曉姝上前一把扶住了他，韓弦羽看她一眼，“你是小沈沒錯吧？”

“啊！我是！”沈曉姝覺得他的問題有些奇怪，但是看著他的眼神已經有些分離的樣子，更擔心他會出事，“別問了，我們先回去吧！你要回去你家，還是去事務所？”

“回家！我不能再拖累寒雨了。”韓弦羽抬頭看去天，很是失望的樣子。

“好好好，那，那我們走。”沈曉姝扶著韓弦羽走開了，那門前的女子卻是一頭霧水的看著兩人，然后搖頭進了門。

重新打了車，沈曉姝詢問了韓弦羽的住所，這才看著司機先生平穩的開著車，卻是聽著旁邊韓弦羽突然大喊了一聲，“停車。”

沈曉姝看去韓弦羽此時看去的地方，是高架上的快速公交臺，但是車輛很快就過去了，她并沒有看到什么。

“韓醫生，這是高架，沒辦法停車，等我們下了高架，就讓師傅停在路邊可以吧？”沈曉姝對著后視鏡，朝著前邊的師傅尷尬一笑，算作是賠禮。

韓弦羽卻是皺眉繼續看著窗外，“厲小雨，是厲小雨。”他念叨著，沈曉姝只覺得更疑惑。

“剛剛我也看了，可是沒有她啊！”

“是她，一定是她。”韓弦羽說話時帶著顫抖，像是對厲小雨有一些怨念一般。

“好，那就是她，但是我們現在沒辦法下車，所以……”

“回家，回家，好好休養一段時間。”韓弦羽自我說著，又是自嘲一笑，“真是諷刺啊，當初我說，一定不能進入病人的世界，我猜測，我進入過厲小雨的世界，并且對于她的經歷感同身受，可是現實是，我無父無母，根本不明白家暴是何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