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鈴聲在樓下不停，樓頂的風還在不斷的刮著。

韓弦羽看著厲小雨，想要在她的眼神中尋找一絲愧疚，可是他看到的只有坦然。

“小雨……”

厲素英突然出現，因為樓上的情況不定，她又是沈曉姝提及的可能是家屬，所以才被帶了上來，此時她看著厲小雨，頓時哭的不能自已。

韓弦羽看著厲素英，沒有打算上前阻止，反倒是后退兩步，給她讓出了位置。

“韓醫生，你，你剛剛沒事兒？”吳妍見著韓弦羽沒繼續喝厲小雨說話，便又上前問道。

韓弦羽擺擺手，“沒事兒，吳小姐不用擔心。”他沒再繼續糾纏這邊母女情深的情況，徑直朝著周零那方走去。

此時周零看著沈曉姝的吃驚行為，已經處于蒙圈狀態，還一本正經的問道：“你，你怎么了？我，我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嗎？”

沈曉姝捂著嘴，腦子里閃過最近見到周零的片段，只覺得似乎很多細節被忽略了。

她幾乎是跪坐在了地上，想著這幾日和周零偶爾的接觸，又想著司醫生最近和周零的接觸，眉頭是皺的越來越近。

“你身后沒有，不過，你本身就是。”韓弦羽走到沈曉姝身邊，拉起她，然后又指著自己的頭發給周零提醒著。

周零看著韓弦羽的動作，這才一把抱住腦袋，摸到自己的短發后，這才一臉哭相，還沒想好如何解釋，卻聽著韓弦羽繼續道：“所以，你是為了遮掩你的禿頭，沒有辦法才戴著假發的真女人，還是為了接近我們，不得不戴上假發的假女人？”

真女人還是假女人？沈曉姝在韓弦羽身邊站著，簡直哭笑不得了，這個樣子很明顯不能是真女人了吧！

畢竟假發拿掉后，隱約的喉結線，還是很明顯能證明周零的性別吧！

他居然還能問出是真的還是假的女人這種問題。

只是韓弦羽卻是一臉的漠然，一直看著周零等著他的答案。

“我……”

“小雨，小雨……小雨你醒醒啊……”

周零倒是想回答，可惜那頭厲素英卻是大喊了起來，吳妍和幾個警隊的人也是急急忙忙起來了，只見著厲小雨暈倒在厲素英的懷里，那樓頂處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看起來無害而平常。

從樓頂處下來，電梯中，韓弦羽站在最前邊，周零躲在電梯的角落里，沈曉姝時不時用余光看去他。

“你要是這會兒還要回去事務所，我建議你還是整理一下，夜間人的心理狀態比白天的時候要差，而且更容易胡思亂想，如果你不小心和司南撞見，我覺得他今夜也許會出現瘋狂的舉動。”

周零睜大眼睛，面對著電梯內壁，心理已經慌的不行，韓弦羽倒是悠悠的又添了一句道：“而且是對你。”

周零在電梯內側幾乎是腿軟的要趴下了，司南？他可是聽說那些心理醫生因為經歷了很多病態心理的侵害，所以他們本身可能也會產生一些可怕的心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今夜還有的活？

“那我……”周零還想問一句他該怎么辦的，卻是見著那三十層樓一晃就到了。

電梯門一開，韓弦羽便只留下了瀟灑的背影。

沈曉姝走了兩步，終于還是回身來，拉著周零出了電梯。

“你明天若是還想來事務所，首先想好怎么把這個事情和司南醫生說一下，然后，你需要和我們坦白，你的目的。”

沈曉姝很是認真的說著，然后看了一眼他拿在手上的假發，這才拿了過來，然后重新扣到他的頭上。

比起韓弦羽周零是矮了一些，但是和沈曉姝比起來倒是綽綽有余，何況沈曉姝知道要找人，提前換過平底鞋，倒是周零一雙高跟鞋崴腳也要跑天下，此時更是高了一截。

沈曉姝踮腳將假發給他一一戴好，又細心的整理著劉海，那一舉一動，倒是讓周零心臟微微停頓了一下，只是很快沈曉姝便打破了氣氛，“記得把我的衣服還回來，畢竟你是男人，女孩子的東西在你那里還是不太方便的。”

沈曉姝也是經歷過一些事情的，這種事情若是發生在有女朋友的男人身上，簡直是地獄！

她說完，這才朝著韓弦羽的走著的方向跟了上去，周零看著兩人的背影，漸漸地并肩而行，忽而覺得失落起來。

雨夜后的夜晚，潮濕而安靜，韓弦羽從事務所回來，看著空蕩的家，又是一陣失落。

其實今日他看著厲小雨被厲素英攬在懷里時，也是有些觸動的。

盡管他的夢境中，他不小心導致那個藍色衣服的小孩落入水中，而后沉浮，可是他的夢境里從未出現過父母的模樣。

即便是厲小雨分裂出的那個能夠催眠的人格也一樣沒能顯映出他父母的形象來，他對此只有對老師的記憶，而后便是被老師教導著，一直到了如今。

冷清是常態，他也習慣了，從書桌下方拉出抽屜，將日記本放到桌上后，韓弦羽這才維維低頭，在本子上寫了幾筆，而后便洗涑休息了。

如同每一個清晨一樣，起來的時間依舊是7:28，韓弦羽整理好了一切，便直接出了門，只是剛走到了門衛室，便接到電話說有一個快遞送上了門。

他看了一眼時間，倒是覺得最近的快遞似乎有些太勤快了，他挑了挑眉，并沒有打算回去，只應了那人一句“放在門衛室這邊來”便匆匆的走開了。

從他住的地方距離事務所只有半小時的路程，這個路程是他用雙腳走著記錄下來的，而開車的話則是沒有定準的，不堵的時候十三分鐘，一般的時候和走路時候持平三十分鐘，如果堵的話，那么很可能需要一到兩個小時。

至于他為什么踩點上班，因為他總是喜歡到事務所附近的一家早點店里點一杯豆漿，一直喝到即將到點的時候。

在喝豆漿期間，他會看到各路經過店門的人，以及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進店來吃早餐的人。

他只是喜歡觀察，亦如此時也有人正在觀察著他一般。

他喝完最后一口豆漿，然后起身離開，一路去了事務所樓下，然后從便利店側邊的門口進入，乘坐電梯到了二樓前臺。

對于昨日發生的事情，大家似乎都閉口不談，看著又是踩點而進的韓弦羽，沈曉姝只是在心里暗自說了一句：“牛皮！”

面上卻是笑著看去韓弦羽，“韓醫生早，今天您有兩個預約，一位是之前走失過的老人，還有一位是要求你上門拜訪的女士。”

韓弦羽前腳已經邁進了門里，后腳卻是頓住了，“上門拜訪？這種預約，我接受過嗎？”

“雖然之前我也很懷疑，但是你確實接下了，畢竟這位女士是一位公眾人物，所以……”

韓弦羽眼眉低垂，這才思索了一下，“我知道了，她應該是下午吧？”

“嗯，上午十一點是那位老人，到時候他到了我會通知你。”

韓弦羽點頭，這才繼續朝著里邊走著，卻有聽著沈曉姝說道：“對了韓醫生，吳妍那邊又告訴我說，厲小雨在醫院已經醒過來了，但是她對之前的事情一無所知。”

韓弦羽沒有轉身回去，只沉沉的嘆了一聲應道：“知道了。”

沈曉姝看著韓弦羽，不確定他的想法，但是如果聯系昨天厲小雨說的話，現在看來，厲小雨是食言了，看似回歸一切平常的狀態，其實不過是更加混亂了而已。

沈曉姝沒繼續想著厲小雨的事情，卻是聽著有些別扭的高跟鞋的聲音響起，她抬頭，只見著周零幾乎還是昨天那一身裝扮，只不過腳踝處紅腫的厲害，此時他走了兩步，整個人臉色更是難看極了。

看樣子是疼的厲害，但是疼成這般模樣，他還堅持來這兒，也是夠難為他的了。

沈曉姝連忙扶過他到前臺處坐了一會兒，又才打量著他那一身，很是無奈的說道：“你不打算和司南醫生坦白？”

“要啊！但是，總不能直接變身吧！總得要個過程吧，我把衣服都帶來了，一會兒就在他面前變身。”

沈曉姝不明的歪著腦袋看著周零，在司南面前變身？這是什么奇葩想法。

“你直接和他說不就好了？他看見你男人的一面，自然就明白了，你還要在他面前表演變身，這不是等于畫皮在人面前脫皮嗎？不，也沒有那么夸張，至少你皮還是在的，何況這皮還算好看。”沈曉姝有一刻覺得自己著了韓弦羽的道，剛剛的思維模式實在和韓弦羽太契合。

周零卻是一臉為難，“我主要是怕他一時接受不了，給他看一下過程嘛！”

“別別別，你昨晚就單做了一個脫掉假發的過程，就讓我說不出話了，要是全過程都顯示出來，那可真要人命了。你還是趕緊去直接換掉吧！而且你腳都傷成這樣了，趕緊去換了吧！這會兒司南還沒來，應該還來的及。”沈曉姝朝著周零加油打氣道。

周零這才信了她的話，將她之前的小西裝拿出來遞給她后，便風風火火的跑去了洗手間，也管不的腳踝疼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