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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祭天大典

祭天當日,艷陽高照晴空萬里。

京云皇城呈方正布局,東西南北兩條正街交匯中央處設有專門祭天的祭壇,而祭壇之上放置著一樽青銅大鼎。

而此刻祭壇四周已經是被圍得水泄不通。

混在人群中的妁川用手碰了碰一旁的孟黃粱,囑咐著:“若等下舒春生現身,你帶著許公子,能躲則躲。”

孟黃粱哎了一聲,拍拍妁川的肩膀,再次強調道:“我說過的,他不能拿我做什么,會反噬的。”

見其這般不在意,妁川有些無奈,心想這女人怎么就這么不聽勸呢?可是她這樣子似乎又似曾相識……

這不就是曾經的自己嗎?

妁川想著自己以前也是用這種語氣同逾嶙與不明說自己有靈體,不會有什么事兒一樣,結果在皇陵還不是差點……真是挨打!

“唉!”妁川不禁嘆了一口氣,只道:“你莫這般不上心,舒春生在此之前可是同樣冒著反噬的風險殺人取靈了的。”

“他瘋了不成?”

妁川見孟黃粱這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不免欣慰自己嘮叨了這么久終于才讓她聽進去。

“讓開讓開!”

一大群禁衛軍兇神惡煞地吼著用劍威脅趕著人群,剛讓出一個小道就聽見不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幾個身著鎧甲的人顧不得來不及避讓的百姓,只吩咐著開路讓道,隨后便開始嚷嚷著全部跪下接駕。

見四周之人紛紛跪下,孟黃粱一把將還伸著脖子看的妁川扯下來跪著,再次抬頭時便見一隊隊宮人身著規整舉旗拿牌什么的緩緩而來,后面緊接著是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排山倒海般的聲音壓來,不禁讓妁川一怔。

馬車緩緩駛過,卻又剛巧就停在了孟黃粱“呸”的那一刻,就那樣停在了她們面前。

見著馬車里的男人踩著一位伏在地上的奴仆慢慢下了車,妁川也不禁坐著唾棄的動作。

皇帝看了看跪著的眾人表示還算滿意,轉身又對著自己剛剛乘坐的馬車,道:“國師請下。”

嗯???舒春生在皇陵逃走后便一直躲在皇宮不成?

正迷惑間,便見舒春生撩開車簾同樣也一腳踩著奴仆下來了。

這家伙居然和皇帝一起?怎么像是還和皇帝一般待遇?這怎么也不和規矩啊?

看著皇帝畢恭畢敬對著舒春生笑得也虛偽,轉頭想想也是,這老皇帝壓根也就沒個規矩。

妁川又想著那日被舒春生帶走后在皇陵更是險些喪命,不禁又有些后怕,見其也隨皇帝掃視著跪著的一方民眾,趕緊低下頭。

若他瞅見自己,怕不是再死一遍?

待平身后,皇帝與舒春生同行上了祭壇。被攔住的一些忠臣良將嘆氣的嘆氣,咒罵的咒罵,皆是無可奈何,而眾人見其走遠也跟著指指點點罵起來。

皇帝在祭桌前接過香燭,三拜九叩行完禮后便吩咐祭司府那邊將祭品——嬰孩呈上來。

這些嬰孩一個個被裹上金絲紅布,放在托盤之上被奴隸高高舉過頭頂走上祭壇,隨后跪滿一地等待皇帝點悟。

“之前一次祭天,有孩子的父母鬧事,直接被當場打死了。”許滸嘆道。

孟黃粱氣得翻白眼,只道:“這狗皇帝,還想長生不老?我看定要折壽!”

“上一次祭天的孩子,都是怎么湊齊的?”

“呵,祭司府那些個聽舒春生話的狗,直接沖到人家里去搶,你說這和土匪有和區別?他皇家勢力大,不懼的當場被打死,懼的還不是在哭鬧中放手了?”

孟黃粱哼哼兩聲,又道:“還有更奇葩的,竟有些人覺得把孩子拿去祭天是榮耀?引以為豪?我看,都是愚忠敗類罷了!”

“唉……”

見許滸嘆氣,妁川也嘆了口氣,心想著若她回冥事府,這皇帝死后她定第一個在冥王那兒參他一筆。

祭壇上有道人法師做著法,妁川踮著腳一個個掃視著托盤之上的嬰孩,尋著哪個是逾嶙。

而祭壇過高根本看不見托盤上嬰孩的面容,她又不敢太冒頭,扶著旁邊的孟黃粱伸伸腿間也就放棄了

聽著四周之人對此事的不滿之詞,妁川嘆了一口氣,心中突然只道也不知不明現下在何處。

一開始皇帝突然下令調離身為太子的不明這幾日離開京云皇城,原也只是以為他怕重蹈宋洝太子的覆轍。而同樣哪怕舒春生不現身,這祭天大典也要如期舉行,也只不過是以為皇帝的執拗罷了,現下看來,這都是舒春生的意思。

而舒春生在現身后竟不惜代價殺人取靈,又在皇陵中燒了護靈符更因著與不明打斗損了靈力,因此他們便料定其祭天之時會現身取靈撿現成的便宜,卻萬萬沒想他竟一直躲在皇帝宮中。

“宋洝殿下雖走,還有你與逾嶙君,他也該是知道的,這不是自投羅網嗎?論誰也該想到這祭天是一個陷阱。”孟黃粱在旁邊念叨。

妁川看著祭壇上站得筆直的舒春生依舊是一身黑衣,半張臉用面具遮住,笑道:“可他不得不來。”

“你如何這般確定?”

“若以舒春生以往的本事來說,隨隨便便殺個人取靈什么的是根本反噬不了他的,他修得太精,我也也不可奈何。可他因為在皇陵內傷得太重,耗到精元主靈,定是沒有靈力再支撐他抵御反噬,所以只能如普通收魂者般收取死人游離的魂魄,再取靈來補自己的靈。若是時間久了,他的靈還未補回來,主靈耗盡,也就魂飛魄散了。而這次祭天白嬰之靈便是他就近唯一的機會。

“他躲到皇帝宮中去,也定是料到這皇帝宮中,既使是不明,身為太子也不敢當著他人界老爹的面拿他怎樣。”

……

“開始了開始了!”

人聲嘈雜起來,舒春生裝模作樣揮著拂塵,嘴里還不停一張一合。

“他在干啥?”孟黃粱看不懂,不忍吐槽。

“念咒?”許滸也摸不著頭腦。

“他上一次念咒那聲音可是大得很,恨不得天上的神仙都聽到,也不知是說的哪國鳥語,怎么這次就光光動動嘴皮子聲也不發一個?這祭天搞第二遍就搞得這般敷衍了?”

妁川本知曉為何,卻被孟黃粱這么一說搞得也有些摸不著頭腦,覺得這女人竟比她還能吐槽,趕緊解釋道:“他的舌頭已經沒了,說不出來話。”

“沒了?誰做的?”

“太子殿下。”

孟黃粱點點頭不禁夸贊:“厲害啊,有脾氣,日后定要結交一番!”

“你什么身份,人家什么身份,別人可是天之驕子,你這種青苗苗都不成熟的小妖,想得真多。”許滸白她一眼道。

見孟黃粱綰袖欲打人了,妁川趕緊攔住隨后不失禮貌地呵呵一笑:“這么多人呢!泯恩仇,泯恩仇……”

正擋在二人中間勸架的妁川突然聽見祭壇上熊熊大火燃起的聲音,隨后一把桎梏住孟黃粱想動手打許滸的胳膊,道:“聽聽。”

“天神在上!祭天祈福!佑我云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孟黃粱哼哼兩聲,唾罵道:“呸!說得這么冠冕堂皇,還不是為了自己!”

聽著祭壇之上又噼里啪啦念著一堆的皇帝,眾人搖頭只道昏庸。

“開始!”

皇帝按照舒春生安排的祭天流程,下令先扔下一個孩子打頭陣。

他掃過著一個個被托起的孩子,見一個個皆是死氣沉沉毫無生氣,有些不滿,心下有氣間卻突然瞟見一個氣色紅潤的孩子直接坐了起來,還不停揮動著手拍打托盤沖著他笑。

皇帝頓時喜笑顏開,尚還有些興奮地指著這孩子道:“就他了!”

奴隸舉著托盤跪著向前,在接受皇帝用所謂神水為孩子點悟間感受到自己頭頂的孩子突然咯咯笑了起來,而自己的視野里,竟有一滴滴水痕滴落到地上……

原來竟是這孩子將尿撒到皇帝臉上了!

妁川心中大道:逾嶙牛批!

眾人嗤笑出聲,皇帝頓時手足無措。

自己何曾受過如此大辱!?

無措之間轉身就去拔身后侍衛的劍。

而舒春生在一旁也絲毫沒有要阻攔的意思。

只見皇帝一劍劈下,逾嶙瞬間躲開翻下了托盤,劍直直砍到了還沒反應過來的奴隸的腦袋上!

場面開始一度失控,禁衛軍維持著秩序不許人亂跑,而祭壇之上的皇帝已經是毫無理智面紅耳赤,見這么滴點大的孩子還活蹦亂跳,心道見鬼又拔劍砍去。

逾嶙輕快躲過奴仆侍衛的追趕,施法欲變回真身,使靈間卻猛然發現自己竟驅使不了靈力施不了法!

“操!”

逾嶙心中大道不好,想著定是舒春生剛剛讓皇帝在他腦門上點的神水有問題,一時封了他的靈穴,讓他不能變回真身!

舒春生心中不屑,早就準備好對付他們的法子,這才攔下示意皇帝把其他孩子往鼎里扔。

皇帝明白,吩咐著趕緊給孩子點悟靈水,眾人明白,趕緊手忙腳亂去沾靈水。

妁川見狀心下著急欲沖上去。

而這時遠處轟轟隆隆聲音響起,近了便只見攔住祭壇下百姓的禁衛軍被踢倒在其散開的空地之上。

不明帶著一隊人馬沖了過來,其余禁衛軍見狀也不顧四下逃散的百姓全部去攔不明一行人。

“太子殿下!”有人大吼。

“太子殿下來救我們了!”

“哈?”孟黃粱弓著腰一手許滸一手妁川準備開溜,還不忘吐槽道:“這串了吧?怎么就救他們了?”

被拉到街邊的妁川顧不得回復她,只道讓她們先走便甩開了她的手往祭壇上沖。

祭壇之上,有些許狼狽的皇帝還不忘護住舒春生,自己則也在一眾禁衛軍的護衛下指著不明唾罵:“逆子!你也要學你大哥不成!?”

不明面無表情,只道:“父皇,兒臣只要舒春生。”

“大膽!”皇帝氣憤著:“你定要讓朕氣死不成?”

“你還不配。”

聞言皇帝氣得嘔血,平日里那邊聽話的兒子現在居然會說出這種大逆不道之話,只全身顫抖著吼道:“殺了他!殺了他!”

見禁衛軍聽令就拿著劍向不明沖去,又見其無暇顧及自己,一旁的舒春生趕緊趁著混亂抓起托盤中的孩子往鼎里扔。

有些膽大的奴仆見狀也有樣學樣扯住孩子就欲往鼎里扔。

在祭壇下尋逾嶙的妁川見狀趕緊施法驅靈打到其中一個奴仆的手上迫使其放手。

“啊!”

奴仆被打到后不禁叫出聲來,正用自己束逮袋收魂的舒春生發現端倪,偏頭就見妁川,隨即便直直沖向她!

妁川見狀迅速一偏身,讓舒春生撲了空,心中大道他果然靈力大損,于是指尖聚靈向他打去。

此刻的舒春生已經意識到自己眼下吃虧,想著對方畢竟是冥靈,其基礎靈法再弱此刻的他也是萬萬抵不住的,于是轉身欲跑。

“不明!”妁川吼道。

被禁衛軍圍住的不明聞言一躍而起,手中利劍被其一扔,刺向舒春生。

舒春生也明顯料到,再次揮袖施靈擋回。

妁川心中知曉他靈力快要耗盡,定會用全部之力最后再搏一搏,于是施法從后面攻擊,舒春生被打得撲倒在地,轉頭愕然看著妁川。

不明見狀欲過來抓他,卻不料被禁衛軍一劍刺過來,側身擋間便聽見轟隆隆地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頃刻之間便被圍住,四周更是聚來拉劍開弓的禁衛軍蓄勢待發。

“給我殺了他!殺了他!”

皇帝早已經躲到了禁衛軍身后,也顧不得還未逃散的百姓和不知死活的舒春生,只是這重復著“殺了他”。

打斗聲愈加激烈,不明已經是被掩在禁衛軍的圍攻中。

妁川猛地回頭,料想他也不會出什么大事兒,心中還是覺得先解決舒春生較好,于是趕緊拿出珩杏花大手筆拿來的異生袋,對著舒春生施法念咒。

舒春生下意識用手擋住那股靈力光亮,卻遲遲未感到有所異常,只聽見突然沖出一個聲音:“我殺了你!”

“竹瑯!”

妁川大吼,趕緊收袋,卻慌忙得控制不住懸在半空中的異生袋。

而拿著劍快要刺到舒春生喉嚨的竹瑯便被身后異生袋中一股引力直接吸了過去,收進了異生袋!

舒春生見狀心下只道天助我也,呵呵蔑笑間使出最后一股精元靈力直接讓魂魄出了竅,隨后消失不見!

妁川看著地上已經是鼓鼓囊囊的異生袋,以及舒春生被反噬得肉身焦化成灰,無語到自己一巴掌拍到腦門上表示沒眼看。

身邊依舊是激烈打斗的聲音,嬰孩形態的逾嶙不知從哪里爬過來,用他的小手一把抓起異生袋,隨即側身一滾。

幾支劍羽嵌入剛剛逾嶙所在之處,妁川趕緊一把抓起地上的逾嶙,沖出了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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