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仿佛一瞬間就會到畢業季。

雖然這個季節離畢業還很早，畢業的氣息已經開始彌漫開來。過去一下課就窩在宿舍打游戲煲劇的人現在都開始認真規劃自己未來的人生，找工作，考研，申請出國留學，總之所有人的時間都被占得滿滿的。這樣反而更好，忙起來了，就感覺不到煩惱了。

陸雨吟費了些周折，總算拿到了法國留學的offer，這也意味著她在華中大學的日子進入了倒計時。

“郭儀，過幾天我們要提前拍畢業照，你能來嗎！”食堂，陸雨吟扒了口飯，滿臉期待。

“好，”郭儀點了點頭，“我會去的。”

得到肯定的答復，陸雨吟顯得很開心，興致勃勃地拉著郭儀討論到時候要怎么拍。

而男生明顯有點心不在焉了。

注意到他的變化，女生微微頓了一下，馬上又恢復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

晚上，徐甜甜被陸雨吟拉著一起去聽講座。雖然她很不想去，覺得自己在中途肯定會睡著，到時候影響不好，但還是經不住陸雨吟軟磨硬泡，妥協了下來。

講座進行到一大半的時候，徐甜甜的手機響了。

她舉起手機向陸雨吟示意了一下，就走出了報告廳。

是母親來的電話。

按下接聽鍵，一聲“媽”還沒出口，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抽泣聲。

“媽？”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媽，你怎么了？”

那哭泣聲持續了一會兒，她感覺自己的心都揪在一起了，對方終于開了口，“甜甜，我和你爸離婚了。他把家里所有的錢都拿給了那個狐貍精，就連房子都過戶給她了！你爸他還借了高利貸，上面寫的......上面寫的是你的名字，你爸他簡直不是人！他不配當你爸爸……”

母親帶著哭腔的聲音充斥著耳膜，而此刻她腦海亂嗡嗡的，能想的起來的卻只有母親笑的樣子。她留給她的形象總是堅強而獨立的，從不認輸的存在，可今天她卻揭開自己脆弱的一面，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女兒面前，她是有多么無助，有多么絕望，才會給她打這個電話？才會在電話里都帶了哭腔？不知道是在室內呆久了還是外面溫度太低，她覺得有點缺氧，手腳冰涼。過了很久，才逐漸消化母親剛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媽，你剛才說，我爸把錢全給了那個人跑了？他把借款人寫的我的名字？”她的手已經開始顫抖，險些拿不住電話。

對面沒有說話，回答她的只有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良久，情緒穩定些了，母親的聲音再次從對面傳來，“甜甜，媽媽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的，你一定要好好學習，給媽媽爭口氣！”

“媽，你現在在哪兒？”

對面沉默了幾秒，“媽媽現在住朋友家，很安全，你放心，媽媽還有工資的，明天我就去找房子。”

“媽！”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只能一聲又一聲地叫著她。

她緩慢挪動了一下已經幾乎凍僵的雙腳，委屈夾雜著心疼，淚流滿面，一種無力感包裹了她的全身。

......

不知道是怎么掛的電話，徐甜甜反應過來的時候，她臉上的淚痕已經被風干了，手冰涼得失去了知覺。

“學姐，你還好吧？”

有一道女聲從身后傳來，聽起來像是關心，卻又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感情。

徐甜甜轉過身，對上楚恬那張一副無辜的臉。

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立馬轉回了身去，沉默不語。對于楚恬，她實在是沒什么好感，心情好的時候都不想理她，更不要說現在了。

楚恬也不氣餒，狀似不經意地走到她面前，用試探的目光看著她，“學姐，我聽見你在電話里說你們家出事了。”

她用的是陳述句。

徐甜甜一聽就炸了，“你為什么要偷聽我講電話？你媽在家是這么教你的嗎？”

“學姐，你別生氣啊，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是碰巧經過，外面那么冷，誰沒事故意跑出來啊！”

見她臉色緩和了一點，楚恬繼續補充，“我聽你說你們家現在欠了一大筆債，你也不能出國留學了，我真的為你感到可惜啊！”

徐甜甜咬著嘴唇，手在身側下意識地捏緊。

看著楚恬看自己的眼神，她今天總算是明白了犯賤的人長什么樣子。她忍住想扇她的沖動，別開視線看向了一邊，眼不見為凈。

楚恬仍不死心，“我還聽說陸雨吟學姐馬上要去法國了，去年的一等獎學金好像也是她，你只得了二等，還有以前學生會會長競選你也輸給她了，只當了個副會長對不對？”

“人啊，就是這樣，一涉及到利益的事情，一般都只會想著自己了，不管多好的朋友，都是如此。”

楚恬自顧自地說給她聽，徐甜甜像看智障一樣看著她。

楚恬以為自己的話奏效了，暗自欣喜，正想再添把火，講座結束了，一大波人從報告廳涌出來，她們站的地方立馬擠滿了人。

徐甜甜看到陸雨吟向她走來，便沒打算再搭理楚恬，雙手搓了搓臉，讓自己表情看起來盡量正常一點。

剛伸出手，卻看到陸雨吟就這樣滾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