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姑娘突然見著我們,會不會驚訝。”
秋姈掀開小簾,探目窗外。語氣中憧憬驚喜參半,眸子里倒映的,凈是外面世界。
“這人界,可真是熱鬧。”
“自是熱鬧,不然,怎會其他幾界的,想方設法都要來此處生活。”
舟桐從秋姈掀開的小窗中看去,來往行人絡繹不絕,各色吆喝聲參雜于一處去,灌入耳中。
臨街店肆中飄出的飯菜香氣勾著胃袋,口中開始分泌口水。
便是冬枝,也難得露出驚喜表情,眼神不住往外看去。
“這人間,當真是熱鬧非凡,煙火氣息厚重。”
鎮(zhèn)魂司門前,橫停兩輛馬車,雖是未掛昭示身份歸屬的小牌,車身在看起來也較是樸素,不過單是靠看兩車夫衣著舉止,便知不是一般人家。
“公子,到了。”
車夫?qū)⑾萝囆〉史藕茫崎_車簾,告知車中正閉目小憩之人。
“好撐,我現(xiàn)在一定跟個懷胎十月的孕婦似的。不行,不出去了,太丟人了,大白,扶我在院子里走走。”
易抱著肚子休息了一陣,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要出去。她現(xiàn)在這幅模樣,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損失撞見幾個話多的老太太,見她這幅樣子,定是要上來噓寒問暖一番。
不去了,不去了。
正被大白攙扶著要轉(zhuǎn)身離開,便就傳來敲門聲。
“請問可有人在?煩請開個門。”
敲門的是個女子,聲音清冷涼徹,易茗茶越聽,便越覺像是在梅谷時服侍自己的冬枝聲音。
門緩緩打開,多日未見的司景笙站在眼前。他面上原是清朗的笑意在看見易茗茶渾圓的肚子時,僵了僵,雖是很快便就恢復原樣,還是被易茗茶察覺。
司景笙身后的秋姈,冬枝和舟桐眼神一直落在易茗茶鼓起的肚子上,雙眼放光,喜上眉梢。
秋姈捂起了嘴,靠在冬枝肩頭,眼角已經(jīng)掛起了淚珠。
難怪公子要將我們帶來人界,原是姑娘懷了小小公子。
“姑娘現(xiàn)今身子重,便得好生歇著,不可到處亂走,若是顛著了,可就不好了。”
還未等易茗茶反應過來,冬枝和秋姈已經(jīng)上前來,一個一邊,將她往房中帶去。
“我……”
“姑娘不說奴婢也知道,可是想吃著酸食?一會兒奴婢便去給姑娘買。”
“我………”
“我說公子怎的將我們也帶來人界,原是有了這等喜事。”
秋姈說個沒完,冬枝是不是插一句嘴,易茗茶我了半天,也沒得解釋機會。
“恭喜公子,賀喜公子,奴才馬上就要有小公子了侍奉。等會奴才遞個消息去梅谷,讓那邊提前做些準備,迎接小公子到來。”
舟桐面上笑意止也止不住,心里已經(jīng)在盤算孩子出生以后需要用到的東西。
“小公子?什么小公子?莫不是你們以為主人有了身孕?那是吃太多,撐的!”
舟桐:………………………
——————————————————————“你之前是不是在憋笑?也不知幫我解釋解釋!丟死人了。”
易茗茶窩在司景笙懷中,腦袋埋起,不愿出來。
丟死人了!躲過了老太太,卻沒想到遇見秋姈冬枝。
丟死人了!
“好好好,是我不對,我認錯。”
司景笙手輕輕拍著易茗茶后背,語氣放柔,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壓不下去。
安慰了好一陣,易茗茶才愿從她懷中將頭抬起來,一張臉紅的跟個火燒云似的。
“等會出去,他們定是要好一頓笑話我,我都不想出去了。”
“怎會?他們哪會笑話,頂多有些遺憾。再陪我坐坐,一會兒帶你去個地方。”
“你可有吃東西?”
“無,我忙完了那邊,便就直接來的這。”
易茗茶捧起司景笙連,叫他眼下又是一片青黑,面頰兩側(cè)有微凹陷。知他并未將自己說的話聽進心去。
“可是又未好好吃飯?”
“事情壓的太多,沒時間吃。”
“我去給你做些吃的,你在此處先吃點點心墊墊。”
說完,便就從司景笙懷中出來。
司景笙拉過易茗茶手,相扣起來,眸中滿是柔情。他起身將易茗茶有些凌亂的發(fā)用手梳理一番,便牽著她出去。
“我同你一起,可以給你打打下手。”
“你會做菜?”
“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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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黛臥躺在血色長絨軟榻上,緋紅的半透紗衣遮住橫陳玉體,交疊的修長玉腿帶來無盡誘惑。
她手中把玩著一只已經(jīng)有些泛黃的戒指,目光深情眷戀,參雜無盡恨意。
“老師,你說你,若是當初從了我,離開那女人,和我在一起,我又怎會舍得將你給………不過,我雖是得不到你的人,好歹得了你尸骨,用來做了這骨瓷和尾戒,得點念想。”
她翻了個身,柔順烏發(fā)傾瀉,遮住一側(cè)面頰。玉指輕輕摩挲著戒指之上鑲嵌的紅色寶石,嘴角勾起一絲魅惑笑意。
“老師,不知你可是還記得這戒指上的寶石。這是你我初見那日,你贈予我的。我將這它一直收著,便是被你那好徒兒殺死之時,手中尚且還握這它。”
侍奉沈青黛的婢子身抖如篩糠,往后退去之際,撞到了長燈。
“沈姑娘饒命,沈姑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頭一下又一下可在冰涼刺骨地板上,因為驚懼而無法控制的淚水滑落下來,打濕地面。
沈青黛將戒指帶回手上,玉腿從榻上踩上地面,蓮步移至婢子身前,玉指勾起婢子下巴,紅唇微張,眼眸嬌媚無雙。
“抬起頭來,讓我好生看看你。倒是張漂亮臉蛋,這雙眼睛也是生的極好,看得我都有些妒忌起來。”
沈青黛轉(zhuǎn)過身來,看向一邊的江婉,將問題拋給她。
“你說,這雙眼珠子,我是給她好生留著,還是給挖了?”
江婉跪下地來,語氣謙卑,眸子垂下,不看沈青黛。
“這雙眼睛放一般中自是好看,不過較之沈姑娘眸子,便是地下野草同天上明月,毫無可比之處。不過若是姑娘覺著這眼珠子污了姑娘眼,奴婢代姑娘一番,將這眼珠挖去,莫要污了姑娘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