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飯后,趙電生與趙文軍把事情梳理了一下,便匆匆離開了,臨走的時候,趙電生還給葉明秋和牛財發一張20的平州商店的購物券,可以買到一些稀缺的商品,可把葉明秋高興壞了,他早看好里面有一張島國產的照相用品。牛財發卻高興不起來,他不知道能換點什么。
趙電生跟著司機先到平州商店買了些禮品,開車來到了平州大學,平州大學的規模比電子學院大了不少,建筑和綠化更顯其歷史底蘊,算算時間建校近百年了。
跟電子學院一樣,仍然有不少學生留在學校堅持學習。趙電生到了學校,便安排司機去辦另一件事,他一個人提著東西,進了學校的家屬區,以前他來過,跟門衛都混熟了,簽了個字,便被放了進去,家屬區是典型的蘇式風格,紅磚水泥,外形方正的二層小別墅,樓前栽著樹,都已經比小樓還高了,墻壁上的磚依舊火紅,它的熱情并沒有被歲月侵蝕,依舊充滿了的激情。
“向教授在家嗎?”趙電生在問口喊了一聲。
“你是?”開門的是一個阿姨,是家里保姆。
“我叫趙電生,,從東望縣來的,請你通報一下。”趙電生很有禮貌道。
“好的,你等一下,我去問一下。”阿姨有些緊張道。
“小李你先去忙,晚上我親自做飯,你去準備一下,這是向教授的學生。”一老夫人道。
“師母,我可想你跟老師了。”趙電生進門后,把禮物放下。
“你都好久沒來看我們了,還以為你把我們給忘了呢。”老夫人給趙電生倒了杯水,“老向,快出來,電生來了。”
“什么?電生來了。”向教授說完,急匆匆從二樓下來了。
向教授全名叫向東,老夫人叫呂一紅,向教授是全國有名的經濟學家,呂一紅在平州市上班,她給趙電生的感覺是威嚴之氣越來越盛了。
幾年前向教授還在二峰農場,當時他們家的情況不怎么好,向教授生了重病,是趙電生想辦法才撿回了一命,后來趙電生拜了向教授為師學習外語,但向教授的老本行,趙電生卻不怎么感興趣也沒學,可是世間的事就是這么巧,向教授發現趙電生在經濟學上的天賦驚人,反而想教他,趙電生那里肯,他的天賦是怎么來的他最清楚了,全靠后世的記憶,真要說個一二三,那是打死也學不出來,不過有時候跟教授瞎聊他還是很享受裝逼的感覺。
“農場里的大伙們都還好吧?”向教授問
農場的幾年生活,讓他與周圍的人建立了很深的友誼,這幾年他一直有再回去的想法,只是身體大不如以前,東望縣的交通也不怎么便利,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都好,農場今年的收成很好,我三叔們村辦的企業今年產值要過百萬了。”趙電生道。
三合鎮陶瓷廠是以南架山村為主任辦的,到現在已經發展了四年,雖然名字是陶瓷,實際主是生產玻璃制品出口,因為該廠有自己開發的特種玻璃,而且出口商也是從三合鎮走出去的自己人,最近廠里的平板鋼化玻璃投產并在國內上市,因為是該領域在國內處于空白,所以發展的特別快。
“好啊,現在的日子是越過越好,對了你今年春節來拜年的時候,提起那個三合鎮陶瓷廠就是你三叔村辦的那個?”向教授問。
他見趙電生點頭,心中就是一驚,當年他走時候,雖然沒什么東西,但是那些書也有不少,是趙三廠里人,給他挑到縣里的車站,沒想到這才幾年的時間,已經發展到這么大的規模了。大大超出他的意料,要不是這話從自己學生口中說出,他是不會相信的,今年他還到許多條件比東望縣好的地方考查過,有發展,勢頭也很好,可是這速度和規模都是中規中矩。那這個三合鎮陶瓷廠到底是怎么發展起來的,讓他想不明白,以前打消再回二峰鄉的想法,又重新開始在心里醞釀。
“老向,你真是三句不離老本行,當年電生不跟你學經濟是對,要真學,就跟你一樣了,天天只有經濟了。”呂一紅把趙電生送來的東西整理了一下,“電生你又去平州商店買東西了,這些補品,我和你老師用不上,每次都白花這么多,雖然我知道你不缺這些錢。”
“師母,這就是我一點心意,我很窮好不,今年我爸可是下了絕心要把我給圈養了。”趙電生道。
“他也就嘴上嚇唬一下你,上次他調到三江市后,來平州開會還來看過我,說現在三江的工作開展起來不是很順利,人都要忙瘋了,他那有時間來管你,這次是一個人溜來的吧?”呂一紅笑道。
“還是師母你了解我,從小就散養,要是真給圈起來,多可憐啊,下次要是我爸再給你匯報工作的時候,你一定要給我說幾句好話。”趙電生假裝求道。
“那要看你來看我們的次數多不多了。”呂一紅邊說邊打開了一個小木盒,里面有一袋東西,“老向你看這是什么。”
“怎么說著說著帶著哭腔了?”向東道。
“大麥面!”
……
……
……
大麥面入口粗糙,滿口亂躥,很難下咽,當年在二峰鄉日子艱難,可為了生活沒少吃這個,最困難的時候連大麥面都吃不上,當時向東病重,他在昏迷的時候,也在想要是能吃上一頓大麥面得有多好。
這個帶有深刻烙印的禮物,讓向東二人仿佛又回到了當年,他們很懷念這種情懷。
“這可比當年用石磨磨得好吃多了,我是專門托三叔把大麥送到鎮上磨小麥面粉的機器磨的精面,再嘗著肯定比以前的好吃。”趙電生道。
“電生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會說話,今晚就做一個大麥面饅頭,你跟老向先聊著,小李是今年才來家里的,這大麥面的做法,她不了解。”呂一紅說完便進了廚房。
“對了老師,志遠哥最近如何啊?”趙電生問。
趙電生今天匆匆忙忙來看老師是事出有因的,向教授在和向志遠鬧茅盾,吵得有點兇,呂一紅前幾天打電話給趙電生說了,要他最近有時間來看一下向東。呂一紅了解向東,他最看重的學生就是這個沒有繼承他一點衣缽的趙電生,每次見到趙電生他就特別開心。
“最近忙,沒時間回家。”向教授道。
“忙好啊,志遠哥正是建功立業的年紀。倒是老師你再忙也得休息。就像三叔他們辦工廠,也不能一味的干,還得多想一下前方,既休息了身體,又讓企業走上省力的快車道。”趙電生道。
“就知道瞎忙,對了,把你三叔的事給我說說,怎么做到磨刀不誤砍柴工的。”向教授這樣的大家,能有這樣的成就,三句不離老本行,這樣的精神很多時候也是他成功的重要原因。
趙電生跟向教授聊得很開心,在一旁偷聽的呂一紅知道自己這招是用對,只是直到吃好晚飯,向志遠也沒回來,讓呂一紅的下一步計劃落空了,趙電生離開的時候,呂一紅找了個借口把趙電生送到門衛,說了一些感謝的話,關于向志遠的事托趙電生還得繼續幫一下忙。
晚上在趙文軍的寢室里,已經在家住了半個月的葉明秋沒有回家,而是住了宿舍。好學生牛財發也沒去實驗室,他倆今天要是不問出點眉目估計是睡不著覺。
“你們倆今天是怎么?這才八點就回在寢室候著。”趙文軍邊看書邊說。
“文軍,以前你怎么沒說你有這么厲害的堂弟啊。”葉明秋問。
“我上次托你們打聽顯管測試的時候不是說了嗎,這事是我10歲的堂弟負責,你倆不信,我有什么辦法。”趙文軍沒好氣道。
“呵呵,那不是沒見真人嗎,今天見了,就信了,對了你堂弟真以做主?”葉明秋問。
趙文軍第一次見葉明秋說話把狀態放這次低,從他第一天認識這個室友來,給人的感覺就是高傲,尤其城里長大的優越感,總不把他們這些農村來的同學放眼里。
葉明秋這人除了高傲,就是比較會算計,對利益看得很重,不過做事還算靠譜,也比較會討好人。這次趙文軍請他和牛財發幫忙,葉明秋就多次暗示要按勞分配,他出面去和老師談事情多,趙文軍深受趙電生的影響,就多給了葉明秋十塊的辛苦費。
趙文軍見葉明秋打聽這個,就感覺他有什么圖謀,只是他想不通,今天趙電生又給了他二十塊的購物券,他還想要什么,也找不到理由啊。
“他就一傳話筒。”趙文軍謹慎道。
“真的?”葉明秋有些不信。
葉明秋這人在學業上還是相當不錯,對電視生產的各個環節不僅了解,他還在幾個重要的生產環節上有熟人,他的不少發小在這些廠頂崗上班,比如生產原料的化學工廠,顯管的生產廠,現在各在廠家都有共同的認識,就是完生產計劃外的產品,買得高就得的多。
今天葉明秋見趙電生出手大方,尤其在東望招待所里有人都跟他打招呼,能看得出來,有些人是在公家上班的。他就想再和趙文軍確認一下,要是真的那樣,他想借個時機問問有沒有合作的機會,他也好在中間撈點好處。
葉明秋見趙文軍遮遮掩掩,他反而打定主義,“看來這個趙電生真能做主,下次遇見了得好好認識一下。”
“文軍,你們玻璃廠不會真要造電視機吧?”牛財發小心地問。
“你這又是唱那一出啊?”趙文軍好奇道。
牛財發在寢室里是公認的老實人,可是他也來湊這個熱鬧,讓趙文軍很意外。其實牛財發也是個有想法的人,只家境不好,讓他在同學面前沒有底氣,平時說話做事都顯得低人一等。但不影響他有一顆活絡的心,他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盤。
“好奇,就是有點好奇。”牛財發笑道。
牛財發家所在邊西比趙文軍家的東望縣環境更差,交通更加閉塞,像電視這種東西,那稀缺的程度可想而知,有人甚至為了搞到一臺電視,會加一倍的價錢。他有一個表姐就在鎮上賣東西,要是他能搞點電視機回去,他表姐肯定能有上升的機會,自己說不定還能嫌點辛苦錢,今天中午趙電生給的券,轉手就被葉明秋給加了五塊買走了,加上上次趙文軍給的一共四十五塊錢,他留了十五塊,余下的當時就去了郵局寄了回去。
第一次得了這么多錢的牛財發開始在對待錢的態度有了變化,“要是畢業了后,還能留在電視這個行業里混肯定比回家當老師好,掙得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