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趙電生沒有什么睡意,他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好幾年了,自己想發展微電子的想法卻越走越遠,就目前的情況,要發展微電子,還得從材料做起。
微電子的加工,主要是化學和光學,目前趙電生以玻璃為切入點便是考慮到這一點,玻璃這一塊在化學和光學交叉很深,尤其是半導體加工最具有門檻的設備光刻機上。
自己搞玻璃陶瓷是為了積累資金,再到玻璃纖維是為進軍印制電路板的基板,現在上了電視機這個項目終于跟微電子沾了邊,只是現在的電視機連集成電路都沒怎么用上,顧衛民的老師將遠航在電視集成電路這塊早些年有一定的研究,這次去京城一定拜訪一下。看來今后的路還很遠哦。
目前就只能做前期的材料準備。尤其是光電設備的準備上,這是重中之重,這也是他為什么會花大力所去用微觀的法分析玻璃這樣的產品,這也是為他以后用到的電掃顯微鏡,原子探針作鋪墊。
從平州出發的時候,馬東也從三江市趕了過來,畢竟讓趙電生一個小孩去上千公里外的金城沒人會放心。由于三江市電視機廠的懸而未決,趙電生必須要盡快趕回來,動身前他已經提前打電話給他的小舅子張思北,讓他先去找白國權,要是要他有什么困難,先把生活上的問題給解決掉。
由于到金城的距離遠,向志遠這幫公子哥,就發揮作用了,幫趙電生搞了兩張臥鋪票,馬東上車就呼呼大睡起來,趙電生卻睡不著,他把前幾天從金大化學系寄來的報告看了好幾便,對其中有幾項數據總有些不放心。
在玻璃樣品中的堿金屬測定,趙電生估計只使用了燒矢量和光度配色卡,二氧化硅,三氧化二鋁和氧化亞鐵用這兩方法來檢測倒也沒什么,只是堿金屬鈉就有點懸了,要是含量超標事必要影響其耐水性能和耐用性。
“要是有電掃顯微鏡就好了。”趙電生想來想去都沒點辦法,只得無奈地嘆息了一聲。
趙電生后世從事微電子材料研究時主要通電鏡學,對化的方法不是很了解,這才有了,一遇到材料就想用電子顯微鏡去分析。
“小兄弟,在那讀書啊?”一戴著眼鏡的老者問。
“呵呵,我告訴你也不相信。”趙電生道。
他聽了這老者的問話,還真不知道怎么回答,要是他說還在東望縣一小讀書肯定沒人信,一個小學生怎么會與這么高深的電掃顯微鏡沾上邊。
“那你想用電掃顯微鏡干什么啊?”老者接著問。
他發現眼前這小年輕很有意思,趙電生不說在那里讀書,他以為是趙電生不想說,他就換了一說法來問,這頭年知道電掃顯微鏡的人真不多,國內比較成熟的是透射電子顯微鏡,具他據知能用上電掃顯微鏡的單位都是高能物理,可眼前這小年輕手里的報告是有金大的字樣,可是沒聽說金大有高能物理啊。
趙電生一聽這老頭是拐著灣一打聽,不會欺負他年輕吧,心想,“瞧這打扮,好像有兩把刷子,要不先看看他是干什么的,說不定能遇到個懂行的呢。”
這年頭能做臥鋪的一般是吃公家飯,還有高級知識分子,像他這樣來蹭臥鋪的人真不多。
“老先生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在那高就啊?”趙電生問。
“你個小滑頭,不回答我的問題也就算了,居然先探起我的底來了。”老者笑道。
老者也沒生氣,直接報了自己的家門,華科院光學研究所副所長申由。他這次出差是去南方的一個光學儀器廠了解一下新試制的鏡頭生產情況,去了后發現效果非常不理想,回去以后不好交待,所以一直睡不著,臥鋪車廂很小,趙電生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得很清楚,趙電生手中的報告一看就是非常專業的機構出具的,可是他一卻一直地搖頭,這引起了申由的好奇,這才有了他一直詢問趙電生的事。
“呵呵,原來是申所長啊!難怪對電鏡如此了解。”趙電生放下手中的報告,趕緊跟別人握起手來。
他也自報了家門,“東望玻璃廠首席化學分析師趙電生。”
這已經是他杜撰的第二個身分了,之前對外的名頭是東望玻璃廠特約顧問,現在面對科研工作又取了東望玻璃廠首席化學分析師,趙電生感覺自己越來越入戲了。
申由一臉的不信,他心說,“一個玻璃廠居然要電鏡分析,還有這小年輕一看就跟首席化學分析師不沾邊啊!”
“呵呵,少說了兩個字,首席化學分析師助理,讓你見笑了。”趙電生道。
“不錯啊,比起一般小年輕有自信啊,你們這個玻璃廠真能用上電鏡?”申由還繼續剛才的話題。
“我說能用,你肯定不信,不過你要聽了我們廠生產的東西,你就會信了。”趙電生道。
申由點了點頭。
“我們廠可是能生產,目前國內標準最高的無堿平板鋼化玻璃。”
“是有點能力。”
“這只是開味菜,最近還能生產高強度玻璃纖維。”
聽到這申由在想,東望縣玻璃廠有這樣的技術實力,在行業里應該能排上號啊,他居然沒有聽過,這個平板玻璃他也是聽過的,雖然生產方法大家都知道,國外已經用了幾十年,但是在配方和工藝上國內只有少數的大廠有所突破,這個趙電生居然還敢說國內最高標準,有點吹牛的嫌疑了。
至于他的說高強度玻璃纖維,這個就不一樣,生產這種產品,據他所知需要用到鉑金坩堝,這個東西價值昂貴,他在光學儀器廠倒是經常看到,用的時候都是要專人,專室,多人在場,相互看管的,可想而知,要弄到這個鉑金坩堝有多難。
“聽你這么說,好像是有點實力。”申由笑道。
趙電生那里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分明是不信啊,看來得給這個副所長來點干貨了,這華科院光學研究所在電鏡研究上在國內是首屈一指的,雖然目前電掃顯微鏡是差了點,但透射電子顯微鏡技術還可以,就是制片太麻煩,不過也能湊合一下。
他心里在琢磨,“要是能和這位申所達上線,說不定能到他們所里,用一下透射電子顯微鏡,再怎么說,也是研究這東西的人,總不至于所里不留點趁手要家伙。可是這老頭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得從那方面下手呢?”
“申所是從江城辦完事回京城?”趙電生問。
申由點了點頭,笑而不語。
他心里在想,趙電生怎么猜出是去過江城,自己雖說是在江城上的車,但他怎么會知道自己去在那公干。
“這不難猜,江城在光學儀器生產上,在國內是首屈一指的。不過看申所你有些焦慮,估計事情有點難辦吧?”趙電生解釋道。
“看來你對國內的光學研究還是有些了解。”申由道。
他本想與趙電生了聊一下這方面的事,可是趙電生這人有點邪乎,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申所是光學領域的專家了,對玻璃的了解想必很深,其實我們廠也是有能力精練光學玻璃的。”趙電生道。
他見申由想說又不說,趕緊加點料。
“你們能生產玻璃纖維,想必也有鉑金坩堝,有這個設備想精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申由說了一半就沒往下說了。
趙電生說話分明是在拉他進坑,申由這種老油子,可是不會上當。
“申所,你看我這手中的報告是金大的,不假吧?”趙電生道。
“應該是真的。”申由看了一下。
“知道金大為什么能幫我們這個廠做測試報告不?”趙電生又開始顯擺了。
“那你說來聽聽。”申由來了興趣。
“他們化學系最去年接了一個課題,可實驗器皿的耐熱性不夠,我是們廠零時救急,只有了三月就給他們生產了一批應急的玻璃器皿,這才跟他們打好了關系。”趙電生道。
“這么說來,你們廠的研發能力不錯哦。”申由道。
他對金大還是有些了解的,金大的采購渠道是面對全國的,這樣都找不到說明這些東西是在國內目前還處于空白,而這個東望玻璃廠居然能在短時間給開發出來,自己的這個課題是不是可以跟他們打聽一下。
趙電生見申由把話題弟到了嘴邊,要是不再秀一下實力,那就對不起他這張嘴。
“我們在石英玻璃這塊,在行業內絕對是頂尖的,在耐高溫和純度上絕對排第一。”趙電生說了一下性能,又說,“最開始給你老提的那個首席化學分析師,申所還記得吧?”
申由點了點頭。
“這人是我們廠港城方面,指派到東望玻璃廠指導過生產,人家可蔡司混過的人,技術那是沒得說。”趙電生道。
他現在是越吹越沒邊了,港城就莫北山派過一個人,走了一下過場,就再沒什么人來過。這個所謂的化學首席分析師就是他信口開河胡編亂造的。
申由聽了這個,對趙電生這個廠的實力倒是認可了一些,D國的蔡司可是老牌的光學儀器公司,實力在全球也是能排上號的,要是真有從這公司出來的人指導,趙電生嘴里說的這些也不是不可能實現,自己回去后得打聽一下這個東望玻璃廠,現在得多和眼前的這個小年輕聊上幾句,打聽一下情況。
趙電生兩人又聊了會,雙方講了些專業的話題,申由那是一個心驚啊,趙電生在光電學的水平,不比他差,說的有些話題,不是目前領域的前沿,就是研究的空白。他覺得已經不用去打聽這個東望玻璃廠了,就趙電生這水平這玻璃廠就不能差。
申由那知道,光電學在可是后世微電子和半導體的工具學科,趙電生后世就是干這個的,怎么去生產他或許是個門外漢,可是理論和發展方面他就是一個權威。
到了中午趙電生算是跟申由交了個朋友,這樣的場面怎么能少了一頓酒呢,馬東睡醒后,去餐車搞了幾個菜,配上自己帶的熟食,搞了一瓶酒,就跟申由喝上了,這酒桌上一來二來去,這就算有了交情,有些事就可以提一提了。
“對了,我聽你想用電掃做玻璃的分析?”申由問。
“申叔,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趙電生給申由又滿上了一杯,“金大沒有X射線熒光光譜儀,本來是想讓他們出面去找個單位分析一下,費用我們承擔,估計是出了什么情況,只能用傳統的化學手段。”
申由聽到這,他就起了一點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