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從池思茗身上，至少是目前，找不出任何突破口?”林瑜帆問。

“是的，不要妄想她露出什么馬腳。”符蘇說：“是不是覺得我說的有點嚴重，可我覺得那個女孩值得被重視。”

那個女孩當然是指池思茗。

林瑜帆微笑著說：“我需要進一步觀察。”

不先行下定論，不依靠旁人言語信一面之詞，林瑜帆有著自己的見解和思考方式。

符蘇也對此挺滿意的。

林瑜帆提到：“不過，我這有另一個突破口。”

符蘇歪頭，眼神略帶疑惑。

林瑜帆和符蘇現在正在校醫室里，出了有學生自殺這么大的事，校醫雖然幫不上忙但自然也不會輕散，給了他們兩一定的交流空間。

符蘇看了眼手表：“現在告訴我方便嗎？我們時間不多了，作為葉茗自殺唯二的兩個見證者，警察肯定會找我們做筆錄的。”

“我知道，回來再說。”林瑜帆也很鎮靜的看了眼時間：“不過到時候我們可能要回湘夫人那里一趟。”

符蘇點頭。

符蘇揉了揉眉心，聞著校醫室里的消毒水味，說：“對了，有人找你，還找到實驗一中來了。”

“我知道。”林瑜帆飛快的說：“少司命是么？”

其實在這塊圈子里，很多人都以結識少司命為榮，認為那是一種運氣與實力的象征。

“少司命她就是閑的。”林瑜帆看起來有點頭疼少司命，就跟頭疼他那個侄子一樣。

他談起少司命的口氣很平常，就像少司命在他眼里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有點任性有點脾氣。

少司命有時候是挺煩的，如果拿正常女孩的目光去看她的話，但少司命不是正常女孩，她擁有那種天賦之后就是天生的與眾不同。

比班長葉茗還要與眾不同。

他們交換了聯系方式，恰好，警察推門而入，嚴肅的看著他們。

——

“認識，她是我的同學，我們班的班長。”符蘇說。

“不……我不清楚，我之所以會追出來，是因為今天開了一場班會，班會上她的表現很不正常，最后還跑著出來的，我覺得不太對勁就……”

“內心開不開朗我不知道，但看起來很陽光，特別明媚。”

“是的，今天才出現異常，以前都跟平時沒什么兩樣。”

“班會說的話……我記不太清了，你可以問問別人，或者教室里不是有監控么？”

“為什么知道她往這來……”符蘇故作遲疑了一下，說：“我一個朋友跟我說的，說班長肯定在這，你們問問她好了。”

“名字……池思茗。”

問完一些比較基本的問題，符蘇就可以回去上課了，畢竟她在別人眼里還是一個學生。

嗯，看起來弱小無助又可憐還不會嚶嚶嚶的那種。

林瑜帆就不一樣了。

臨走前，符蘇故作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校醫室，林瑜帆雙手插在褲兜里，還在跟警察一問一答。

穿著簡單低調的林瑜帆現在倒是勵志樓前的一道風景，眉目很清俊的帥氣，含著禮貌的笑，那種慢條斯理，游刃有余的感覺分外吸引小姑娘。

跟他對話的人很容易對他心生好感，盡管那是他迫于交際規則表現出來的表面。

林瑜帆非本校人員，警察留住他的時間自然更久，林瑜帆的能力符蘇是不太懷疑的，如果這就能讓林瑜帆暴露出更多的事情，那湘夫人真的沒有派他前來的必要。

葉茗墜落的地方已經被警察圍住，圍觀的人不多，沒有一個學生。

死活不太清楚，救護車沒來的時候，校醫不允許任何靠近葉茗，從五樓墜落，就算還有氣，那身體也是脆弱不堪。

教學樓那邊的朗朗書聲順著夜色沖了過來，青春又平凡。

就算出了命案，該上的課還是得上，老師和學生都在忙碌著。

站在星空底下，符蘇把衣服拉鏈拉到了最上面，在衣領的掩蓋下，無聲地笑了笑。

那可不，葉茗再漂亮，再奪目，也不過是一個高中生，是一個班的班長。

她的關系圈子就那么大，認識的人也就那么多，她跳樓了，被她影響到的人寥寥無幾。

符蘇看見校長在給班主任打電話，希望班主任通知家長，她想起，葉茗在班會上說的關于家庭的情況。

真的是那樣么？葉茗是因為那些原因才自殺的嗎？

符蘇跟班主任請了個假，理由是看見身體不太舒服。

班主任非常能夠理解，以為符蘇是受到了驚嚇，心靈被震撼了，還安慰了一番符蘇，給她開了請假條。

其實符蘇只是不太想等葉茗跳樓的事情傳開了，所有人都知道了，班里同學都來興致勃勃的詢問她看到的現場。

人就是這樣的。

害怕震驚和悲傷之余，還有著對打破平淡生活的刺激事的興奮。

“嗨!柏舟他遇到麻煩了是嗎？”少司命笑嘻嘻的說。

“……你。”符蘇遲疑的拍拍手：“厲害。”

少司命倒掛在一棵樹上，腿死死勾著一根粗壯但不高的樹枝，那頭如瀑的高馬尾倒垂著，晃悠著。

“你總是出現的很突然，但很少在相同的地方看見你兩次。”符蘇說：“但現在我看見了。”

少司命還是穿著一身實驗一中的校服，藍白色，典型的中國式校服。

明明她之前把衣服給符蘇了，真是搞不懂少司命奇奇怪怪的門路和奇奇怪怪的腦子。

少司命雙臂抱肩，上半個身子晃啊晃，晃啊晃，在她眼里整個世界時倒過來的，天為地，地為天，但她連一點暈眩感都沒有。

少司命說：“哪有!我們剛剛在學校外面見的，現在在里面!”

“差不多啦！”符蘇說。

少司命跳下來，她完美的在空中進行了一個半翻身，長馬尾劃出一道完美的弧形，伴隨著颯颯的風聲，她穩穩的落在地上。

“怎么?感覺你的興致不是很高，因為那個卷頭發么？”

符蘇笑了，葉茗給人的第一印象都不是她那成熟的不像高中生的五官，而是那頭長卷發。

大波浪卷，順又長。

少司命無所謂的踢踢地上的石頭，捋了捋她的長馬尾，她說：“那我先走了。”

符蘇無語的說：“你這出來一下跟我嘮嗑幾句意義何在，大忙人——”

“哎。”少司命眉毛一挑，精神的說：“是沒有意義，我做的大部分事情都沒有意義，但這不要緊，因為別人覺得有意義就對了。其實我就是無聊。”

她背著手，在原地蹦蹦跳跳的，一會笑嘻嘻看一眼符蘇。

少司命這個人總是被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仿佛她就算是打個噴嚏，也會跟魯迅一樣被人歪曲成偉大的含義。

“不過你要是遇到麻煩可以找我!”少司命大方的說。

得到少司命的幫助那可等于老天爺就站在你這邊。

“我怎么聯系你?”

“讓柏舟來找我。”

所以目的還是在林瑜帆身上對吧？

林瑜帆看起來挺忙的，就拿手機給符蘇發了兩個字的短信。

雖然符蘇對他還能發短信這事挺震驚的。

——宛丘

少司命湊到符蘇旁邊，也看見了這兩個字。

“喲!”少司命滿臉興味：“居然連宛丘都扯上了!”

宛丘

《詩經》有云：子之湯兮，宛丘之上兮。

你的身姿飄悠悠，盡情跳舞宛丘上。

其實有些人的代號，是與本身的天賦息息相關的。

湘夫人手下著名的絕世美人，宛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