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梓祁眼中閃爍著冷意，便是此去和親的人選就此定下不說，她恐怕還要再承受些嗟磨了。

“原來如此。”孟溪回答的有些敷衍，看起來并不在意。

他略微怔愣了下，才微笑起來，覺得這才是她。

那些骯臟齷齪，從不該、也不能入她的眼的。

“昨日我嚇到你了吧？抱歉。”陸梓祁雖不記得昨晚是怎樣的情況，但當時她將自己打暈，想必也是迫不得已。

孟溪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說：“沒關系。”

用過早膳之后，孟溪并未多留陸梓祁，只是說：“昨日的大夫并非熟識，你回府之后，還是要多加注意。”

“好，昨日多謝子鸞費心了。”自從詠才宴一敘之后，陸梓祁面對孟溪的時候，態度總是溫和的。

經過宮宴之后，他還有許多事要處理。

比如如何向皇帝解釋自己無故離席，再比如，該如何安排席妍的未來……

是以，沒有多久，他便向孟溪告辭了。

——

三日后的祈福大殿舉辦于天壇，由空凈主持，皇帝親禮。

聲勢浩大，堪稱都城一大奇觀。

金色的陽光傾落，撒在空凈的身上，為他鍍了一層金光，格外圣潔。

而皇帝則在眾人的簇擁下，一步步登上祈年殿的最高處。

本就俊美無儔的面容，此時看起來既驚艷又虔誠。

“圣端席氏，運興土德。時有五年，四海宴然。唯淮南之患，夙興夜寐，迄未康矣。今奉以犧牲、玉帛、粢盛、庶品，式表至誠。愿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河清海宴。”

說完席道俞將圣旨扔進祭壇中，火焰舔舐著明黃色的綢緞。

純正的梵文自空凈口中念出，他跪坐在蒲團之上，眼簾輕闔，眉目慈悲淡然。

陽光逐漸被烏云遮住，淅淅瀝瀝的雨點打在身上，仿佛在響應什么一般。

觀禮之人不由心生震撼，頓覺神跡降臨，嘆服不已。

陸梓祁立于群臣之首，格外引人注目。

蕭蕭肅肅、挺鼻薄唇。

席妍卻像是見了什么惡鬼一般，甚至于冷汗浸透了她的內衫。

分明從頭至尾，陸梓祁從未分給她半分注意，可她卻如芒在背，忍不住的顫抖。

她從未想過那日竟然會失敗，分明已經做了那樣多的準備……

說是費盡心思也不為過。

計劃沒有成功也就算了，偏偏他還知道了是自己下的手。

從那日事情敗露之后，她日夜難安，茶飯不思，寥寥幾日便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了。

若不是今日祈福大典實在無法推辭，她是斷斷不會參加的。

“行禮——”

太監尖銳的嗓音響起。

嚇得席妍身子一抖，一下就跪了下去，即便有著軟厚的蒲團鋪在身下，也發出了一聲悶響。

這可把貼身宮女翠玉嚇壞了，她低聲小心詢問：“公主您沒事吧？”

“翠玉，我害怕——”

席妍垂著頭，看不清神色，右手卻狠狠的抓著翠玉的手。

她緊張害怕到手心都沾滿了冷汗，虛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