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震驚抬頭，并未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果然。

黎陌心中暗嘆一聲。

他們師兄妹五人是一同長大的，孟溪和席子瞻之間流淌的情愫，又有誰不知道呢？

也無怪乎他這樣懷疑，他是同席子瞻一起回的都城，可就算這樣未曾分離，他也不知道在席子瞻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只是某一天，想見時他覺得席子瞻有些奇怪，未曾深究。

再后來，他便發現，席子瞻再也不是之前那個清風朗月的少年了。

他的眼底有他看不懂的暗色。

而且……不一樣了。

說不上來是哪里不同，但黎陌感受得到。

他本以為席子瞻不過是和自己疏遠了距離，不曾想連孟溪也……

思至此，黎陌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尷尬。

他從來沒經歷過男女情愛之事，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或者開解孟溪。

“子鸞，你……”黎陌語塞。

孟溪笑了笑，“師兄，我沒事。”

可她眼神中卻透露著不自知的茫然。

四月暖陽，十里春風。

陽光溫暖卻不過分熱烈，這本應當是一個閑適悠然的清晨。

然而此時氣氛卻有些凝滯，沒有人開口打破沉默。

黎陌從未見過孟溪這樣茫然的樣子。

在他的印象中，孟溪是聰穎、自在、跳脫，甚至是有些貪吃的。

可他唯獨不覺得她是個沉湎記憶，囿于感情的人。

斟酌片刻，黎陌十分認真的開口：“既然沒事，我們還是來比試比試吧。”

說完之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補充道：“不用兵器。”

孟溪：“……”

是個狠人。

看著師兄笨拙的出手，孟溪突然有些想笑。

是發自內心，溫柔純善的笑。

于是孟溪捂住肩膀，格外痛苦道：“不行，師兄，我傷口好像要裂開了，好疼啊……”

被孟溪一哭二鬧的功夫震懾到的黎陌頓感無言。

雖然體諒師兄的好意，但，還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吧。

就這樣，黎陌和孟溪相處了一天，也聊了許多他離開之后，谷中發生的事情。

待到天色漸暗，暮色席卷，孟溪便告辭了。

“師兄，時間不早，我先走了。”孟溪起身，準備離開。

黎陌雖然不解風情，但并不代表他不知禮數。

所以他有些猶豫的開了口：“你要一直住在景王府嗎？”

這不只是不合禮數，還有損女兒家的閨譽。

即便孟溪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這里是都城，無論如何還是應該注意一二的。

孟溪自然懂得黎陌的意思，只是當時席子瞻已經開口挽留，她不好拒絕。

她搖了搖頭，道：“不會。過些時日，我找好落腳的地點，便搬離景王府了。”

黎陌深以為然，點頭說：“好，既然如此，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告訴我。”

“多謝師兄，那我走了？”孟溪微笑道。

回去的路與來時的道分明是一樣的，可在孟溪看來，又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來時看山是苦，看樹是愁，看花是怨；去時便看水是水，看云是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