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沒有預(yù)料到……”

她聽著自己嘶啞難聽的聲音，這樣低聲說著。

她從來都是懂事的。

慕漓楓知道。

可是在此刻，他反倒寧愿她不那么懂事。

哪怕埋怨他，甚至罵他幾句，打他幾下都好。

也比現(xiàn)在憋在心里，連一句害怕都說不出口要好得多。

“你放心，會好起來的。”

慕漓楓撫著她的發(fā)，低語著，語氣卻堅(jiān)定得像是什么堅(jiān)不可摧的承諾一般。

感受到自己的頭頂被輕柔的觸碰，孟溪愣了愣，隨即有些想要躲開。

現(xiàn)在的她，丑陋不堪，不想見人，更不想接觸別人。

努力克制住自己沒有躲避師兄的手，已經(jīng)是極限了。

可即便是這樣，她的身子也由于抗拒忍不住顫抖了下。

“是……怎么回事？”慕漓楓察覺到了，卻只能生硬的轉(zhuǎn)開話題，因?yàn)檫@個時候，任何語言的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一面說著，慕漓楓一面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手。

孟溪雙眼有些放空，找不到焦距。

“或許，我不該……”

不該什么？

孟溪也說不上來了。

假若從一開始，她不叫他們隔離，如今恐怕整個李家村都已經(jīng)淪陷。

假若后來，她不曾主動去尋找那些染病卻逃跑的人，那么現(xiàn)在疫病將會蔓延到更遠(yuǎn)的地方。

假如當(dāng)時，她沒有護(hù)著那二人，李田或許也不會得手的這樣輕易……

可是無論是哪一樣，要孟溪再做一次選擇的話，都不會有什么不同。

她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面對師兄的問題，竟然一度凝噎，不知該作何回答。

“是誰，對你下手？”慕漓楓看出孟溪的困惑，便換了個問題。

“李田。”

說起來，孟溪還覺得有點(diǎn)好笑。

時至今日，她還是未能想出，讓她到這般地步的，到底是李田的謀算，還是人性的劣根性。

李田想要?dú)⒑λ诲e，可是當(dāng)時哪怕有一個人愿意阻止一下，請一個大夫來看一眼，確診她是否患病，她也不至于如現(xiàn)在一般。

那杯茶。

那句所謂的“指證”。

那些人口口聲聲的燒死。

……

這些，所有都是兇手。

“我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擔(dān)心。”慕漓楓甚至已經(jīng)想好該怎樣對待李田，才算償還得了孟溪這一身的傷了。

“不。”孟溪突然開口，卻是阻止慕漓楓的，“這件事，我要自己解決。”

她當(dāng)然不是什么圣母了。

想要救人，是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想要拉人一把。

可是對于傷害自己的仇人，她也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主。

她身上的每一處傷，李田都要為此而付出代價。

慕漓楓點(diǎn)了點(diǎn)頭，贊成道：“也好。”

逍遙道，因果自結(jié)。

應(yīng)當(dāng)?shù)摹?

“讓我來為你診一下脈吧？”向來清清冷冷的慕漓楓，此時問話居然帶了點(diǎn)小心翼翼的意味。

孟溪小幅度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把手伸了出來。

“師妹莫怕，”慕漓楓松了一口氣，“接下來你就交給我便是了。”

必不會留下一點(diǎn)疤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