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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誅心

  • 云天子
  • 酒丐
  • 3288字
  • 2020-01-30 21:30:17

沉重而肅穆的悼詞,沉重而肅穆的哀樂,沉重而肅穆的人群。

然后是沉重而肅穆的云州。

但在沉重之中,卻帶著一種激昂的憤慨。

云國以武立國,云州之人,永遠不會害怕敵人的強大。

敵人的入侵只會讓他們傷感,讓他們憤怒。

然后就想著,拿著刀去把敵人的腦袋砍下來,換成自己的軍功。

在云陽郡,毒王進入云東城之后,并沒有停留,而是直接率領五十萬左右的毒尸繼續朝著云陽城出發。

而不少十二樓的人則在云東城停留了三天,煉制了打量低等的毒尸之后,朝著周圍的城池出發。

他們從西南和西北兩個方向離開,每一股帶著七八十萬的毒尸,打算兵分三路,把云陽郡梳一遍。

這一來可以以云國百姓煉制更多的毒尸,實現以戰養戰的目的。

二來,可以減少云陽郡的反抗,最大程度的削弱云陽郡的力量,并且壯大自己。

至于毒王直接去往云陽城,追趕云燁倒不是最主要的目的,因為這可能性本來就不大。

但是先一步趕到云陽郡,就能進一步壓縮云陽郡的反應時間,封堵云陽城,讓來支援云陽郡的人不能進入云陽城之中,與云陽城中原本的力量匯合。

毒尸的行動速度不快,甚至不及常人。

但是毒尸不會感到寒冷,也不會抱怨疲累,能日夜兼程,一天倒是能走三十里,比云燁帶著百姓的速度還快不少。

云燁知道了毒王已經攻占了云東城,并向著自己追來。

他著急的想要百姓走快一些,但是,百姓經過好幾天的辛苦跋涉,已經疲憊異常,一天能在大雪之中,走上二十多里,已經算是竭盡全力了。

百姓畢竟不是軍人,受過訓練,能夠咬牙堅持。

他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大雪之中,能夠要求他們多少呢?

毒王大軍日夜緩慢的拉近與自己的距離,云燁急在心里,卻不能催促半句,反而對那些疲憊的百姓耐心出言安慰。

人心都是肉長的,那些因為自己拖累眾人前行速度的人,此刻被云燁出言暖心安慰,早些時候那些因為辛苦,所產生的抱怨,此刻全都化作了愧疚和感激。

他們反而勸道:“世子先行去云陽吧,我等自會趕到云陽城,實在不需要世子再次呸我等熬著啊。”

云燁搖了搖頭,道:“現在我身邊還有幾個人,就算毒王追上來,也能拖延一二。若是我也走了,毒王追了上來,你們何處逃生?”

“我不能保護云東城,以致云東城數十萬百姓,喪身惡魔之手。此刻,你們既然信我,一路辛苦跟隨。行走大半,我怎能舍你們獨自離去。”

他們原來諸多抱怨,其實自己這些人與云燁有什么關系呢?

世子不過是適逢其會,遇到了自己這些人將要受災而已。

就算這是他屬于云陽侯的責任,他也只需要命令云東令和守城將軍許方帶領自己這些人撤離而已。又何必與自己這些人同吃同行,不舍不棄?

眾人感動不已,一時間人人出力,互相幫助,行走速度,倒是超過了才出發的時候。一天能達到三十里左右。倒是能與毒尸的行動速度持平。

而在云燁率領百姓,趕往云陽郡的時候。

大周鎮西將軍崔行遠率領的二十萬大軍,終于趕到了清河城外。

面對二十萬的大軍,哪怕是依憑高大的城墻,趙多樹領著十多萬的少年,如何抵擋?

大軍來到清河城東門附近的時候,在離城數里的地方靜靜肅立。

鎮西將軍崔行遠坐在馬背上,抬頭看著高大的城墻。

二十萬大軍,沉默無聲。

城門頭上,青陽侯趙多樹坐在一把太師椅上,斜歪著,一只手支在扶手上,手掌半握,撐著臉頰。

他身旁,丁夫人坐在團椅之上,手執團扇,輕輕扇著身前的紅泥小火爐。專注的盯著燒開的茶壺,然后用手帕抱著提手,給趙多樹倒了一杯滾燙的茶水。

稍遠一點的地方,一些半大的少年披堅執銳,氣勢洶洶的瞪著城外的大軍。

趙多樹接過丁夫人遞上來的茶杯,喝了一口。

或許喝猛了,被燙到。

他憋住氣,瞪大了眼睛。好大一會兒,才唱出了一口氣。

大笑道:“好茶。”

丁夫人溫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喝慢點。”

趙多樹哈哈一笑。將茶杯放下,眼睛斜瞥著城外的崔行遠。

問道:“崔將軍領軍前來,所為何事?”

崔行遠道:“奉大王之命,前往青衣城,剿殺鬼王及餓鬼。”

趙多樹道:“那走吧,我清河城可沒有糧食犒勞崔將軍,就不請你們進城了。”

崔行遠面色不變,道:“行軍糧草,在下自有準備,不由青陽侯勞心。”

趙多樹這才把頭轉正,盯著崔行遠,問道:“那崔將軍來清河城所為何事?”

崔行遠道:“聽聞鬼王離開清河城之前,大開殺戒,清河城雞犬不留,淪為人間鬼蜮。在下不忍大周百姓,曝尸荒野,率軍入城收殮。”

趙多樹笑了起來,道:“城中皆是手無寸鐵之孩童,崔將軍忍心對他們下手?”

崔行遠道:“青陽侯多慮了,大王仁慈,怎會行此武道之舉?”

“城中有人,我等喜不自勝,只會多有救助,怎會濫殺無辜?”

趙多樹將信將疑,他身體前傾,手支在膝蓋上,撐著下頜,在城頭上俯視著城外的大軍,問道:“將軍軍甲整齊,可不像入城救災的樣子。”

崔行遠道:“句句屬實,至于刀甲齊備,不過是因為行軍途中,不敢大意。”

趙多樹笑道:“崔將軍治軍謹慎,在下倒是早有耳聞。”

他看著似乎沒有離開打算的大軍,問道:“崔將軍還不走嗎?”

崔行遠道:“天色將晚,大軍疲憊,能進城休息一晚也是好的。然后,在下還有一句話,想問青陽侯。”

他正色問道:“青陽三郡數千萬百姓,死傷無算,百不余一。青陽侯不覺得自己需要給天下一個交代嗎?”

趙多樹愣了一下,然后是憤怒,最后又換上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容,看著他問道:“青陽三郡,受此大難。趙某自然白死莫屬。可是周天子無視青陽三郡無數次求救,甚至派大軍緊守青霞關,不許青陽三郡百姓過關避難。崔將軍以為,那些守關之人,還有宛州滿朝文武,還有周天子姬環,該如何謝罪?”

守關的是崔行遠,滿朝文武定下‘不救’之策的是南岐和馬醇,周天子姬環搬令。

趙多樹沒有想到崔行遠會這么問,那他還有什么好客氣的。

說是該死,上面這些人,誰不比自己該死十倍,百倍?

崔行遠面不改色,淡淡說道:“大災之時,疫病橫行,誰敢讓百姓過關?”

“至于請求賑災的奏報,朝廷也曾派人去青陽郡核實。可是當時卻沒找到青陽侯。如此,怎能怪到朝廷身上?”

趙多樹完全沒有想到,崔行遠竟然如此無恥,把所有責任推得如此一干二凈。

當初青陽郡受災嚴重,他多次求救未果,只能舍棄青陽城,搬到清河城。誰知道這時候,崔行遠竟然可以在這上面做出文章。

他笑了起來,然后瘋狂大笑,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他站起身,趴在城墻之上,狂笑不止,眼淚都笑出來了。

丁夫人在邊上白了他一眼,嗔怪道:“你少笑一會兒,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趙多樹這才漸漸停下了狂笑,朝著下面的崔行遠伸出大拇指,道:“崔將軍好口才,趙某竟然難以反駁。”

他雙手撐在城墻之上,問:“既然如此,崔將軍打算讓趙某怎么交代呢?”

他說道后面,面色已經冷了下來。眼底蘊含著無盡的怒火。

他想著,崔行遠或許會順手將自己給了結了,好不在未來留下隱患。

誰知崔行遠只是淡淡的道:“趙城主要怎么交代,只能問自己,問那些死去的百姓,只能由天子來決定。崔某這樣問一句,不過是看不慣趙城主尸位素餐而已。”

趙多樹又狂笑起來:“好一個尸位素餐。趙某確實辜負青陽三郡百姓甚深,只是崔將軍問出這等誅心之語,自己是否又真的能無愧于心,滿朝文武、南岐、還有他姬環,能無愧于心嗎?”

崔行遠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笑道:“崔某一介武夫,滿朝大臣如何作想,在下如何得知?”

話到此處,兩人都沒有了扯口皮的興趣。

崔行遠道:“趙城主,還請開城門。讓我等進城休息?”

趙多樹眼睛瞇了起來,死死的盯住崔行遠。

看了半天,他還是無法確定,崔行遠會不會趁機攻城,只得試探道:“若是在下拒絕崔將軍入城呢?”

崔行遠道:“趙城主自己罪孽深重,還敢阻攔朝廷大軍不成?”

趙多樹幾番思索之后,才笑了起來,道:“崔將軍說笑了,趙某怎敢阻攔崔將軍入城?”

崔行遠淡淡的看著他,沒有任何言語。

趙多樹哈哈一笑,手掌輕抬,道:“既然如此,崔將軍,請。”

他話音落下,清河城的城門緩緩開啟,后面數不盡衣衫單薄,瘦骨嶙峋的孩子魚貫而出,然后整齊的排在城門兩側排開。

崔行遠眼睛瞇了起來,淡淡的問道:“若是在下攻城,趙城主要以這些孩子,阻擋崔某不成?”

趙多樹笑道:“怎么可能,這些孩子,手無寸鐵,怎能阻擋崔將軍。”

崔行遠沒有再問,趙多樹作何打算,他心知肚明。

就是因為都是孩子,就是因為手無寸鐵,所以才能阻攔自己手下的二十萬大軍。

自己這些手下,又非禽獸,怎能對手無寸鐵的孩子,揮動屠刀?

他淡淡的揮手,下令:“入城。”

身后大軍,整齊劃一,跟在他后面,魚貫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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