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流沙結盟，并不是許爍臨時起意，而是遇到張良和韓非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

任務難度大，僅僅一個雙五級的血衣侯，就憑自己這幾個人要想單槍匹馬的救出天澤和殺掉姬無夜，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許爍就把主意打到了流沙頭上，驅虎吞狼，結盟是最好的辦法。

當然，想到獲得流沙的協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些人可不好忽悠，哪一個都是人精，別看現在聊的熱鬧，稍有不慎衛莊的寶劍就架在脖子上了。

剛才洗澡的時候，他就使勁兒回憶天行九歌的劇情，或許是置身其中的緣故，還真讓他想起來一些，至于學校的介入會對原本要發生的事產生多大影響，就不是他考慮的了。

“既然我們的目標都是夜幕，那么合則兩利、分則兩害。”許爍起身也端起一杯酒，“聽聞九公子有‘天下百分，我得九十九’的偉大目標，但想要實現只怕不能靠坐在這里喝酒吧。”

韓非一笑，“酒后狂言，讓許兄見笑了。”

說是狂言，卻沒有否認。

“如今流沙最大的短板，就是沒有兵權。”許爍點頭，“如今七國亂世，強秦虎視眈眈企圖吞并六國，恕我直言，韓國如今外有強敵壓境，內有權臣當道，已是自身難保，流沙不掌兵，還談什么‘我得九十九’，曾有圣賢說過一句至理名言，‘槍桿子里出政權’！”

韓非目光陡然一亮，瞄了一眼衛莊，“好一個‘槍桿子里出政權’，當浮一大白！”

雖然在小圣賢莊閱遍圣賢書，韓非也沒聽過“槍桿子里出政權”這句話，不過卻“深得我心”，之前他就有讓衛莊入主御林軍的打算，但被衛莊拒絕了。

許爍繼續忽悠：“如今韓國兵權盡在姬無夜之手，又是夜幕首領，權傾朝野威震四方，弒君造反只怕是早晚的事。不過由流沙出手除掉姬無夜，必將禍及九公子，但是如果由我們出手，流沙就可坐享其成，至于那時候能把兵權握住幾分，就看九公子的本事了。”

韓非一笑，自斟自飲。

許爍也呡了一口酒，頓時一噎，吐出來不禮貌，只得硬著頭皮咽下去。

這酒又酸又澀，忒難喝了。咳嗽幾聲，繼續說道：“外有兵權在手，內政有子房家族全力輔佐，外練精兵以扛強秦，內修國政夯實基礎，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至于誰當韓王都無所謂，也算邁出了‘九十九’的第一步，九公子意下如何？”許爍目光炯炯地看著韓非。

“沒想到許壯士還精通縱橫之術。”身后傳來女子聲音。

許爍回頭，見一個紫發女子端著酒壺窈窕而來，目若秋水，面如桃花，一襲緊身紫裙勾勒出驚人曲線，盈盈一握的腰身更襯得胸前蔚為壯觀。

許爍朗聲一笑，“紫女姑娘過獎了。”

“哦？”紫女有些詫異，“壯士與奴家見過面？”

“雖未見過面，可我與姑娘神交已久。”許爍正色說道。

要說《天行九歌》里許爍最喜歡誰，不是熱情似火的焰靈姬，而是面前這位身材好到夸張的紫女，這種輕熟范是他的最愛。

說什么神交，當年他可是不止一次的一邊想著這位紫女，一邊……呃……睡覺。

“如此說來，奴家還有一位知己嘍。”紫女嫣然一笑。

許爍點頭，“當然。”

衛莊輕咳一聲，打斷許爍跟紫女繼續套近乎，“你們想要什么？”問的干脆直接，一如他的劍。

“至于我們想要的，救一人，殺一人，足矣。”

直視衛莊如利劍般的凌厲目光，許爍毫無畏懼。

兩人凝視不動，無人說話，氣氛悄然劍拔弩張。

“哈哈……。”

韓非起身大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今日一定與許兄不醉不歸！”

……

新月如鉤，華燈初上。

望著窗外熱鬧的大街，不知喝了多少酒的韓非目光清澈，沒有一點醉意，“你真要去毒蝎門？”

衛莊點頭，“既然許爍說了，我就去看一看。”

酒席上許爍說起，“毒蝎門地牢里有一個你們感興趣的人”，跟七絕堂傳回的情報大致吻合，雖然不知道許爍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他一定要去看一看。

一只灰鴿飛入窗欞，落在衛莊手上，拆下一個小小竹筒。

韓非：“還是沒有查到？”

衛莊點頭。

韓非默然不語。

焰靈姬的來歷已經查清，出身原百越國侍衛世家，與最近出現在新鄭附近的無雙鬼、驅尸魔、百毒王都是百越余孽。

甚至被秘密關押的百越前太子赤眉龍蛇也有了線索，但只有許爍這三個人不論七絕堂還是流沙自己的密諜，都查不到半點來歷，好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諸天輔導學校，這到底是個什么組織？

“九公子在擔心什么？”書案旁翻著卷宗張良問道。

“我擔心許爍是我四哥的暗棋。”跟自己人說話，韓非不繞彎子。

“那我們還要與他結盟？”張良驚問。

“擔心而已。”韓非一笑擺手，“或許他的目的就是殺一人、救一人也說不定，火中取栗，哪怕是餌，我也吞了。”

“所以你答應他協助營救赤眉龍蛇？”

韓非點頭，“許爍說的對，天澤對我父王和姬無夜都有滔天仇恨，誰先釋放善意，惡狗就會先咬另一方。”

能否把握住利劍，就要看誰的手更有力；非常時期，就要有非常舉措；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求同存異，建立統一戰線。

這是酒席上許爍說的。

這樣的觀點讓韓非驚訝的同時也深以為然，只是好奇許爍的師父是誰。

諸子百家，儒家、道家、法家、陰陽家、兵家、農家、墨家、縱橫家……，韓非自認博覽群書，各家典籍都有涉獵，卻從未見類似許爍這樣的驚人之語。

“半個時辰之前，血衣侯和翡翠虎進大將軍府了。”進屋的紫女說道。

韓非忽然皺眉。

喝酒的時候許爍提到，血衣侯在局面占優的情況下主動撤兵放人，為什么呢？

如此反常的舉動背后必有原因。

“哦。”韓非豁然開朗，露出笑意。

張良：“九公子想到了什么？”韓非眼望大將軍府方向，“新鄭城越來越好玩了。”

槍桿子里出政權。

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

呵呵，我喜歡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