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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平涯遇襲

  • 明月記事
  • 句子青
  • 4140字
  • 2019-11-20 13:52:56

這一天,所有人都收拾行裝準備翌日離開,阮成歌卻決定要去采一味藥。

病榻上的男子已經恢復了一些意識,面色蒼白,還很虛弱。阮成歌堅持說:“認真算起來,他是我治的第一個病人,他中了軟筋散和番木鱉毒,我隨身的藥已經解了軟筋散和一部分的番木鱉毒,但是還差一味木藍才徹底解毒。木藍難以辨別,需要我親自去采。”

軟筋散是為了控制住男子,不讓他有機會逃脫,而番木鱉毒又是要他的命,想殺他的人三重保險,看來是勢在必得,這男子一定和西風閣有什么重要的瓜葛。原本聞月擔心暴露行蹤,不想摻和江湖里的事情,但是聽了老彭的話,對西風閣一直有些警惕,眼前這個男子應該身份不簡單,不可不重視,只好派了不少侍衛暗中保護阮成歌,迅速去采藥。

俞樹聲在病中意識模糊,反復做夢出現打斗的場景,身邊保護自己的人一個一個倒下,鮮血滿地,他想要回擊,全身卻使不上勁,只能無力地看著鮮血漫上來,吞沒他。

他睜開眼,一排微弱的燭光在搖曳,燭光下有個女子,膚色白皙勝雪,目光堅毅,在為他檢查傷口,是陌生的人和陌生的地方,他掙扎著想要起來,身上卻毫無力氣,那女子說他們可能都死了,為了保護他,她說你要活下去才不辜負他們,他還想再問更多,卻支撐不住昏迷過去。后來他又醒了,聽到那個女子和另一個女子的說話聲,女子要去采藥救他,好像會有危險,他還以為這世上沒有人會救他了…他等待著,等那個女子回來。

做了幾個噩夢之后,她回來了,還帶了很苦的藥。

“良藥苦口,就算再苦你也要喝干凈,這樣才能盡快好起來。”

俞樹聲苦笑,自己也不是小孩,雖然真的很苦,但還是可以喝下去的,眼前的女子卻是一副不容置否地盯著他,要看著他喝光藥才行。

“你是我的第一個病人,一定要好起來啊。不然我師傅定會后悔收我當關門弟子的。”阮成歌當初一心癡迷藥術,跟著府醫學了基本藥理,但是還想學更多,就隱瞞身份去向第一神醫丁老先生求學,丁老見她天資不錯,又賴著不肯走,只好收了當關門弟子,后來阮成歌學成要離開,心里覺得愧對丁老,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份,丁老果然痛心疾首說,白教了一個高門貴女,今后也不能懸壺濟世,真是空學了無用醫術。阮成歌只好保證,自己一定竭盡所能多救幾個人,不辜負丁老教導之恩。

原來是把自己當做試驗品了。俞樹聲苦笑,他在短暫的清醒里察覺出這些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對他甚至有些戒備,只有這個女子在誠心救他,他還暗自思考她的目的,聽了這話,才放下戒心,為自己的緊張感到好笑。

俞樹聲喝完藥又睡了,也許是藥發揮了作用,沒有再做噩夢,幾天來第一次踏實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又是夜里,幾個看護他的守衛見他醒了就出去稟告。

阮成歌和聞月還有陳明一同來到他的帳子。

“多謝救命之恩。”俞樹聲傷勢不算重,毒也解了,現在可以勉力撐起來行一個禮。

“公子可知何人追殺你?”

俞樹聲沉默不語。

“西風閣江湖正派,怎么會追殺公子?”聞月試探道。

俞樹聲冷哼一聲,正派?

“既然他們是正派,殺我自是鏟奸除惡了,那你們為何救我?”

“公子不必動氣。我們原本不想插手江湖上的事…西風閣對公子下了狠手,被我們救下定是不會輕易放過。”聞月開誠布公道:“實話告訴公子,我們處境也不容易,不愿被西風閣發現,現在公子身份未知,于我們也是一種風險。在常原,我們已經得罪西風閣,和公子系在一條船上,公子不必擔心。”

“…在下承山堂俞樹聲。”他只停頓了片刻,也坦然公開。

“承山堂?你是俞堂主的兒子?”

“是。”

聞月不想救下的正是俞堂主的兒子,心里的困惑解開了大半。

“我們如何信你?”

俞樹聲看得出,他們在聽到承山堂之后明顯對自己沒有了敵意,決定選擇信任他們。他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說:“身上僅有這一個外物,是明國公當年贈予家父,真假與否,你們恐怕也不能信了。”

聞月聞言,上前端詳,確實是父親的玉佩,明國府特制的圖案她不會認錯。

聞月終于放下戒心,說:“俞公子,在下明國府聞月。”俞樹聲也有些震驚,身上的玉佩是俞堂主過世前留給他,讓他到京師明國府一試生路。他這幾年沒有離開西北,如今反而被明國府救下。

聞月取出自己的令牌給他看,俞樹聲再根據傳聞推測,眼前的女子確實當是聞月本人,于是終于信任對方。

聞月原本的打算是,明日離開不能帶上這個男子,問明身份安排他自行離開。但是知道是承山堂的俞樹聲后,只能改變計劃了。

“俞公子,那天祝你脫困的幾個人已經過世了。明日我們要離開常原,前去峽門關,你愿意同行嗎?”

俞樹聲點了點頭,答應了。聞月和陳明先離開,阮成歌留下來看他喝藥。

俞樹聲看她目光炯炯的樣子很是有趣,難得開口問道:“敢問姑娘名諱?在下也好知道恩人是誰。”

“我叫阮成歌,叫我成歌就行。”

俞樹聲猜測能跟聞月同行的應該是出自京師阮府,沒想到這么一位貴女精通醫術,還這么認真看病人…喝藥。

到峽門關前的最后一站是平涯。

平涯被稱作塞上江南,河流貫穿,像是干涸土地上的一塊明珠,滋養這里的人們。

從常原離開后,聞月就跟大軍分開行路了。一方面,大軍比自己這一行人目標更大,一旦被發現就難以解釋,而與西風閣正面交鋒的是明國府的侍衛,沒有了暴露大軍行蹤的顧慮,聞月就不懼跟西風閣對抗。另一方面,這一路來,大軍紀律嚴明,又有幾位老將軍坐鎮,現在臨近峽門關,他們很熟悉路線,就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了。

從常原到平涯的路上,俞樹聲把承山堂和西風閣的事情說了一遍。

當年明國公聽說西風閣作風有問題,決心負責這件事,就跟俞堂主商議,要收拾一下西風閣,被西風閣安插在承山堂的內應得知,提前告知李長峰,李長峰帶著幾個得力手下離開西北,不知所蹤。后來明國公去世,西北流寇土匪作亂,西風閣趁機回到西北,在一次剿匪中從后面偷襲俞堂主,俞樹聲猜測西風閣跟土匪有合作,俞堂主腹背受敵,受了重傷不治而亡。承山堂的其他人也在土匪與西風閣的兩面夾擊中傷亡慘重,過后,西風閣還在暗中派人刺殺承山堂的人,逐漸成為西北第一門派。年僅十歲的俞樹聲死里逃生,被幾個俠士一直保護長大。俞樹聲這些年一直沒有離開西北是因為,他發現了一些西風閣與周國勾結的證據,還在調查中就被西風閣下了毒追殺。

在平涯安頓下來,聞月提筆給顧忱寫信。

先是描述了這一路所見民生,哪里治理很好,哪里又有些問題。然后講述了救下俞樹聲的經過,以及關于西風閣可能勾結周國的事情,提醒顧忱注意西北動態。寫好這些事,在最后留下一行字:我很好,勿念。

信件重要,聞月派了三個侍衛秘密送信。再加上留在常原盯著西風閣的一些侍衛,聞月身邊只剩不到三十人。

之前都在趕路,和大軍在一處又怕暴露身份,現在一身輕松,聽說平涯治安很好,百姓生活富庶,聞月就決定到城中走走。

俞樹聲武功高強,又有阮成歌的治療,已經恢復許多,便陪著聞月和阮成歌出門。

京師的人非富即貴,哪怕是平頭百姓也在天子腳下熏陶,自然形成了一股神氣勁,往來客氣熱絡。定國東南的人生活怡然自得,他們總是溫和含蓄地與人聊天。而平涯的人卻是熱情開放的,這里是西北最大的商業城市,有來自定國各地的、周國的、還有周邊的部落甚至更遠的地方的人,所以外地人走在平涯街頭一點也不突兀,還會有幾個人大膽上前搭訕聊天,或推銷商品,或想認識聞月和阮成歌。

聞月和阮成歌被氣氛感染,卸下這兩個月的風塵仆仆和壓力,撲進人群里,一會兒就買了大包小包的手工制品,俞樹聲一臉無奈地都接過去提著。

明國府的侍衛在暗中跟著保護,聞月正在一個巷子口看路邊的雜技表演,突然間有一個眼熟的侍衛傷痕累累來到身側,跪倒在地,神情凝重地說:“縣主,我們遭了埋伏,恐怕是西風閣的人來了。”聞月一聽,心頭大跳,立馬讓澄如護好阮成歌,給俞樹聲一個示意,俞樹聲去查看,跟出來的十來個侍衛竟然都被下毒了,殘害在一個無人的巷子里,聞月一聽,準備回駐地,但是轉念一想,西風閣一定是摸到了他們的駐地,才敢在外面下手,他們此時回去就成了甕中之鱉。

那個受傷的侍衛開口說:“出城向西走或許能遇到大軍的隊伍。”

情急之下,聞月聽從他的建議出城。但是很快俞樹聲和她都感到不對,俞樹聲身手敏捷,控制住這個侍衛,質問:“誰派你來的?”

聞月更加難以接受一些,這個侍衛她是眼熟的,親自從明國府帶出來,上前問:“你們的目的是大軍的行蹤是不是?想讓我們帶路…”

侍衛沒有回話,而是突然發出一聲長哨,眾人都是急皺眉,俞樹聲還來不及阻攔,那侍衛已經吞服口中的毒藥自盡。那聲長哨顯然是信號,聞月知道還會有埋伏在暗處,迅速做出決定:“俞公子,成歌就拜托你了。對方數量未知,四個人在一起目標太大,澄如和我都會武功,我們兩個一路。你帶著成歌先到駐地附近,如果陳明統領無事,便可以放心回去,請他們救援,如果他們出事了…還請你護著成歌在平涯先藏好,他們的目標可能不是你,是大軍的蹤跡,我現在必須混淆他們的方向再與你們匯合。”俞樹聲知道此時拖延時間無益,只好同意,護著成歌離去。

澄如和聞月身上都有佩劍,已經掏出來隨時應戰。兩個人沿著樹林奔跑,聽到后面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們似乎還不想動手,只是追趕,聞月知道他們在等自己去求救引路。

一路跑著,天下起雨,樹林泥濘,無法辨別方向。

終于跑出密林,眼前竟然就是平涯河。一葉漁舟蕩于河面,穿著蓑衣蓑帽的漁夫坐在舟上,似乎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遠遠的抬頭看了一眼。河上的漁夫一般會為河岸的人渡船過河,于是澄如沖漁舟招了招手,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和雨水,對聞月說:“小姐乘著舟到對岸,這些人沒有工具過不去,還能逃過一劫,我留在后面應付他們。”

聞月拉著她:“跟我一起走!”

漁夫看到她們在雨中跑來,把舟劃到了岸邊,聞月先上去,澄如剛要上來,后面那些人已經開始射箭,聞月一邊用劍替澄如擋流箭,一邊護著漁夫讓他進烏篷躲避,澄如爬上舟,站起身的同時護住聞月,那些人已經靠近河岸,漁夫沒有進烏篷反而加快了速度繼續劃槳,剎那間,澄如被兩支流箭射中,很快昏迷,聞月迅速拉著她進了烏篷,又出來護著劃槳的漁夫,一面說:“今日連累老翁,萬分愧疚。”

風雨瀟瀟,舟駛離河岸,終于到了流箭射不到的距離。沒想到有幾個會水的殺手游了過來,有兩個已經抓住舟尾,就要爬上來,聞月揮劍砍倒一個,另一個卻抓住她的腳,將她絆倒…

無盡的水涌上來,還來不及撲騰幾下,河水已經把她卷起來又滾下去,最后她感覺五官都被水堵住,無邊黑暗里有人在拖著她的腳往下沉,她蹬不開,嗆了水,頭腦漸漸失去了意識,好像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一只手拉住了她,隨后抱住她將她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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