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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引子 徒亂人意

北方春天的風刮在人的臉上,有一種干硬的冷意,但它掠過的地方,冰面悄悄開裂,放射狀的小縫隙像開在冰面上的朵朵菱花,小河似乎迫不及待的要活動活動筋骨,河邊楊柳的樹皮也泛出了不易覺察的青綠色。

昊宸從外面晨跑回來,覺得出透了汗的后背有一種涼嗖嗖的感覺,他沖了個熱水澡,還是覺得背上有冷風拂過的感覺。

他喝了一杯熱茶,看到媽媽還沒有下樓,想到昨天晚上11點多看到媽媽的房間還透出燈光,心想,一定是她抄寫經文睡得晚了,還沒起床。他決定不等了,給司機打了一個電話,就走進了衣帽間。

昊宸在羅列著一排襯衣的衣柜前站定,正準備取下一件灰色暗條紋的“Ralph Lauren”襯衣,忽然看見衣柜下面的隔板上放著林甄愛送給他的那個禮品盒。

昊宸奇怪,這個盒子明明是放在自己房間的,怎么會在這里?大概是保姆打掃房間看見了,歸置在這里的。

這個禮物從拿回來,自己還沒有看過,他打開盒子,衣服是裝在一個密封的塑料袋里,袋子上也有“Cherish Lily Design”的Logo。

昊宸取出衣服,羊絨的手感綿密柔軟,精仿雙提,摸起來很厚實,拿在手里卻沒有什么分量。

衣服的式樣是英倫學院風的開衫,深V的領型,領圈和門襟的螺紋上細細地鑲嵌著一條深藍色的邊,和它相稱的四粒貝殼磨砂紐扣也是藍色的,靠近門襟的一圈用絞花圖案點綴,圖案細看很繁復,透著一種不動聲色的奢華低調。

昊宸想了想,從架子上抽出一件“Turnbull&Asser”藏藍色襯衫,從褲架上取下一條深藍色的“Levi’s”牛仔褲,又搭配了一條“Dunhill”藏藍色皮帶,一件“Celine”藏藍色中長大衣和一雙“testoin”休閑鞋。

當他穿戴完畢,看到鏡子中文質彬彬又不失硬朗的自己,比較滿意地牽了一下嘴角。

路過客廳的時候,他看到媽媽在餐廳吃早點,便走過去問候了一聲就出了家門。

外面依舊有風,陽光懶洋洋地發出并不強烈的光芒,昊宸感覺比清晨時暖和了許多,樹上的鳥兒不怕冷,嘁嘁喳喳地叫著。

車已經駛入市區,車里開著空調,昊宸覺得頭有些沉,便吩咐司機把后面的窗子打開一點,一陣冷風吹進來。

他覺得舒服多了,干脆把臉轉向車窗,車路過昊宸二月初二那天無意中看見林甄愛和吳思遠的那家大型超市,昊宸不知為什么,無意識的向外面張望了一眼,他覺得真的是太巧合了,他竟然看見了林甄愛!

她一身休閑裝扮,步伐不緊不慢地走在人行道上,她什么時候看起來都是那么從容悠閑。

待車開到林甄愛前面200米的地方,昊宸吩咐司機把車停在路邊,他下了車,站在人行道上等甄愛過來。

看著甄愛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昊宸的心竟然一點一點的歡悅起來。

他很奇怪自己,不見她面的時候,一想到她和“老爺子”那不清不楚的關系,明明是恨得牙根癢癢,為什么一見到她,竟然還覺得很高興?

昊宸忽然覺得有點后悔,他準備坐車離開,剛一轉身,就聽到林甄愛在身后說“是皇甫總裁吧?這么巧,你在這兒等人嗎?”

昊宸轉過身來,看見甄愛滿眼笑意地站在自己身后,臉被風吹得紅撲撲的,他脫口而出:“我在這兒等你。”

看到甄愛一臉疑問,就忙補充了一句:“我上班路過,看見你在路邊走,就讓司機停下來了。”

不等甄愛再問,他忙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哦。我去前面買早點。”甄愛話音剛落,昊宸覺得鼻腔里直癢癢,“阿嚏!”他打了一個響亮的大噴嚏。渾身也泛起一陣冷意。

“抱歉,我可能是感冒了。”昊宸接過司機遞過來的紙巾,擤了擤鼻涕。

甄愛想了一下:“你要是不介意,我們一起去吃個早點吧,或許我有辦法治好你的感冒。”

昊宸沒想到,甄愛會向他發出邀請。他高興地說“那就讓你破費啦。”

“花不了多少錢。”甄愛無所謂地說。她轉頭問司機:“要不你也一塊兒來吧,省的還得等你們家老板。”

司機忙說:“謝謝謝謝,不用不用,我已經吃過早飯啦。”

昊宸跟著甄愛過了馬路,街對面不遠處的一家底店,門頭的招牌很有特色,紅色的招牌上,一個漫畫版胖大叔正笑嘻嘻地沖著路人招手,旁邊的店名也詼諧有趣:“胖大叔正宗好吃早點鋪”。

他們走進早點鋪,里面吃早點的人還不少,甄愛領著昊宸在一個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坐下,問他:“來碗餛飩行嗎?”

昊宸搓著手說:“隨便。”這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手也變得冰冷起來,而且,這種感覺好像在向全身蔓延。

甄愛注意地看了看他,便轉身去點餐了。

昊宸打量了一下四周,店面不大,溫馨干凈,讓他感覺不同的是店里播放的不是流行歌曲,而是“經典詠流傳”中的那首《上下求索》。

不一會兒,甄愛點完餐回來了,在昊宸卡座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脫下休閑棉襖,她看了昊宸一眼:“你把大衣脫了吧,一會兒吃飯,該出汗了。”

等昊宸脫下大衣,甄愛隨手接過去,只見她哈腰從座位下邊拉出一個收納箱,打開蓋子,先把自己的休閑棉襖放進去,又熟練地把昊宸的大衣折好,放置在棉襖的上面,邊蓋上蓋子邊說,“有點委屈你的‘Celine’啦,條件有限,不過,這樣一會兒出去穿上大衣,就不會滿身都是餛飩味兒啦。”

昊宸很喜歡聽甄愛拉家常,他覺得又新鮮又有趣,連身體的不適也暫時忘啦,忽然,甄愛發現了他的羊絨開衫:“你穿上啦?這個季節正用得上。”

她歪著頭打量了半天,笑得很開心:“我當時就是就想象著你穿上的樣子設計的,沒想到比我想象的還好看。”

昊宸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起來,他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掩蓋了他眼里的歡喜。

早點上來啦,一共是三碗餛飩,甄愛把一大、一小兩個碗都端到了昊宸面前,自己的面前留了一碗。

她拿起桌上的一個裝著胡椒粉的瓶子,在昊宸的大碗餛飩里灑了很多,遞給他一把湯勺:“快。趁熱吃了,出一身汗,感冒就好得差不多了。”

昊宸喝了一口,辣得直皺眉頭,不過,他還是聽話地全都喝光了,甄愛把紙巾遞給他:“擦擦汗。現在是不是滿身汗?別著急,我陪你慢慢吃,過一會兒汗就發散了。”

她把小碗餛飩端到昊宸面前:“現在開始慢慢品嘗吧。他們家的餛飩很有名,很好吃。”

昊宸舀起一只餛飩放在嘴里,細嚼慢咽,果然如甄愛所說,這家的餛飩很好吃。

待他們走出早點鋪,昊宸覺得鼻子里暢通多了,渾身也熱乎乎的,頭也不那么昏了。

奇怪的是,他一天居然都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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