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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逃亡

薄薄的一片云彩飄了過來,給本就不明亮的月光蒙上一層輕紗,使得照耀大地的月光愈加暗淡起來。

揚州城西南十里,夾江西岸,這里有一片茂密的叢林,三五成群的人們正舉著火把,相互之間分散開,既不會太遠也不會太近,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地方艱難地搜尋著每一絲可循的蹤跡。

啪!

遠處忽然傳來聲響,雖然非常細小,但軍官還是聽出了動靜。原本是獵人的他對此很是熟悉,那是有人不小心踩斷地上樹枝的聲音。

“走,過去那邊看看,小心埋伏!”

為首的一名軍官帶著一隊人,開始不緊不慢地往東前進。

他們的任務(wù)是將對方圍住,一步一步收緊包圍圈而不是捕捉,因此并不需要著急。就算有人想走在他們前頭搶功勞也沒關(guān)系,之前的幾次照面他們死傷了七十多個兄弟,這些亡命之徒被逼急了比吃人的老虎還要猛!

所以他的想法是有機會最好,若是沒有,他也不強求,畢竟小命要緊。

不久之后,從一顆百年老樹的頂端輕輕爬下來四人,為首之人身材健碩,黑色的背影如山巒般寬厚穩(wěn)重,其余人有男有女,除了被五花大綁的嬌小女子,其他人都手持大刀,望著為首之人等待他的命令。

那人想了想,伸出手指了指東北,那邊是揚州城的方向。

其他人稍微猶豫了片刻,便想明白他的打算。

此刻圍捕的官兵被分成三大圈,相互之間隔了約百尺的距離一層接著一層掃蕩。剛才過去的是第二圈,如果繼續(xù)往西走,很有很能會遇上第三圈,最后也是最為密集的一圈官兵。

為了引開官兵,隊伍原本三十人此刻只剩下不足五人,他們再也無法分兵,也無力正面突圍了。

此刻如果再繼續(xù)西行無疑于自投羅網(wǎng),唯有前往揚州城,城池附近水網(wǎng)密集,那才是他們的主場!

打定了主意,便悄悄跟在官軍的后頭,一行人一路潛行,幾次有驚無險,半個時辰后才到達了河邊。

躲在草叢里的人四處打量著,不遠處的城池依舊燈火通明,空曠的大地靜悄悄的,就連烏鴉都已經(jīng)入眠許久。

趁著月下無人之際,眾人高速奔跑,毫不停歇沖到河邊一躍,此后便如同魚入大海,再也尋不到半分蹤跡。

兩個時辰后,大運河東岸五里,揚州城北邊二十余里外,已經(jīng)是大青山邊緣的一個殘破山村西邊,半山腰上有一顆即將死去的老槐,槐樹邊上有座破廟,廟里四處漏風,蜘蛛絲隨風飄搖,蛛網(wǎng)上空蕩蕩的,別說人,似乎連蟲子都不愿光顧這里。

然而,殘破佛像的身后竟難得有一處藏身的好地方,風進不來,光出不去,菩薩似乎有意保護這僅有的一處安寧之所。

風燕南朝著嚴寬嚴梅兩兄妹拱了拱手,眼神中透出決然的意味,轉(zhuǎn)身朝著揚州城的方向大步離開。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兩兄妹始終沒有移動半分。

“風堂主是要去揚州城給言大小姐送信吧?這也許是你們的最后一次見面,不說點什么嗎?”被綁在一旁的村婦好奇問道,全身因為濕透而正在瑟瑟發(fā)抖。

“閉嘴!”嚴梅怒斥身后的村婦,心想她都淪為階下囚了,不應(yīng)該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的境遇嗎?

然而多想無益,嚴梅蹲下給柴火堆添了兩根木頭,然后開始擰身上衣物的多余水分。

嚴寬聽得身后的動靜頭也不回說道:“我去周圍探探路。”

“小心別著涼”嚴梅冷冷道。

嚴寬回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含著笑意,嗯了一聲然后走出了山神廟。

村婦饒有意思地望了兩人一眼,好奇道:“你們看著不像兄妹。”

“閉嘴!”

嚴梅叱責完,把手中的大刀刺進地面的石頭縫隙間,開始脫下身上濕漉漉的衣物,熟練地用木頭架起來,放在柴火旁烘干。

弄完自己的,嚴梅將村婦手上的繩子松開,面目猙獰道:“脫掉!”

頭發(fā)凌亂,妝容似鬼的村婦照辦,除了貼身的內(nèi)衣,外面的衣服依次解開脫下。

與此同時,嚴梅從一旁收集來許多稻草,互相捆成一團,很快便造出一個蓑衣的外形,扔給村婦,一臉不爽:“穿上,別凍死了!”

村婦笑了笑,接過蓑衣披在身上,小心翼翼地靠近柴火堆,盡量不讓身上的稻草接觸到火,同時又盡可能讓火的熱量溫暖自己寒透了的身子。

看著她小心謹慎的樣子,嚴梅無言坐下,一同烤起火來。

“你其實不用一直盯著,我不會跑的。”

村婦忽然說了一句,嚴梅沒有理睬她,繼續(xù)盯著搖曳的火焰,不知在想什么。

她似乎并不介意,繼續(xù)自言自語:“四面楚歌,烏江近在眼前,你說,他究竟如何了?”

嚴梅依然沉默地添加木柴。

村婦說完沒得到回應(yīng),自顧自又換了個話題:“言赤心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越看越感覺看不懂了呢?你在他身邊待了有兩年了吧?長夜漫漫,說與我聽聽,粗暴對待本郡主的罪過就一筆勾銷了,如何?”

一根手腕粗細的木頭斷成兩截,嚴梅抬起頭眼中冒著烈火,咬牙切齒道:“你不說話,會死嗎?”

村婦輕輕一笑,然后十分認真回道:“會!”

————

一個時辰前,靖南伯府南門五十丈開外的一處茶樓,二樓上站著一位唯唯諾諾的掌柜模樣老頭,兩人坐在桌子旁喝茶,還有一人來回踱步,時不時發(fā)出一聲嘆息。

“沒你的事,下去”陳駿擺擺手。

掌柜如獲大赦,連忙點頭哈腰退出二樓。

“這里沒有外人,王大人請教我,對方頂多就三百人,為何不一鼓作氣拿下趙家?”陳駿沉住氣問道。

王仁拎起茶壺,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嘆氣道:“陳大人有所不知”

“非王某不肯出兵,實在是不能出!”

“屁話!你明明就是害怕了!”一旁踱步的董宣沖過來,指著他鼻子,瞪大雙眼唾沫橫飛罵道。

如果抓不住言赤心,他的仕途就徹底完蛋了,此時此刻他也沒心情再玩官場上那套打太極的功夫,直截了當開罵,不然心中這口惡氣實在憋得難受。

“同知大人,這話就不地道了”

王仁瞇著眼睛,皮笑肉不笑道:“巡防軍五千人之眾,就算每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們!就算是五千頭豬站在那里不動讓對方砍,他們砍個一天一夜也砍不完!就算退一萬步講王某不敵趙飛燕,洪老將軍的八萬大軍可是吃素的?”

王仁停下觀察對方的神色,得到想象中的反應(yīng)后繼續(xù)義正言辭反問:“您說,王某如何會懼怕區(qū)區(qū)三百人?”

“你……”

董宣望著這無恥之人,聽著這套理由充分的說辭,氣極反笑導致渾身顫抖起來:“好好好,好你個王仁!那你說,如何不能出兵?你今日要是不說出個子午寅丑來,老子就撞死在你面前!”

“同知大人別激動啊……你撞死了對你自己有什么好處?還能升官不成?”

“起碼老子不用死在嶺南那種到處都是瘴癘之氣,不施教化的蠻荒之地!!!”

“好好好,你有理,你有理!那王某就告訴你,趙飛燕沒說錯,不論是知府大人,還是吳王爺,他們的口諭命令都不足以是進攻伯爵府的借口!就算真的拿住人犯,又能如何?你們想沒想過?事后一旦被北邊那些老家伙拿捏起來,這可都是死罪啊!!!”

“若事情發(fā)展到那個地步,王爺救萬民于水火的計劃不就全部泡湯了?逞一時之能,拿下了人,又能有何益處啊?你們……糊涂啊!”

王仁說到激動處,捶胸頓足儼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痛惜之情。

陳駿與董宣聽得這番似乎很有道理的說辭,突然猶豫了起來。

殺入靖南伯府這原本就是計劃外的安排,如果陳思思沒被抓的話,他們本來的計劃就是封鎖伯爵府,等到北邊的圣旨一來,就可人贓并獲。這也是陳思思為什么要輕易放言家人進去的原因。

可現(xiàn)在陳思思被抓生死不明,最要緊的是,她的清白……現(xiàn)在顧不了那么多了,起碼得先找到人,然后才能想下一步。

“可郡主殿下被賊人所擒,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陳駿氣急敗壞反問。

“當然不是!”王仁站起來對陳駿拱手:“事情的成敗,全在陳兄身上”

“你什么意思?”陳駿皺起眉頭,心想這家伙又打什么主意,事到如今難道他還想推卸責任?

“請吳王親自出面!”

陳駿聽完恍然大悟,若是吳王親自出面連同一眾士子族老過去討要人犯,大義在手,他就不信趙家敢拿吳王開刀!

如果真的發(fā)生什么意外動起手來更好,他們就有冠冕堂皇的借口拿下靖南伯府!

三百淮勝軍?哼!還不夠塞牙縫的!

望著神情狂熱的陳駿與垂頭喪氣的董宣,王仁別過頭偷偷松了口氣,他娘的真不好誆!

“報——”

隨著高亢的傳令聲傳來,從街道外圍跑來一名巡防軍的傳令兵,在戒嚴的衛(wèi)兵處出示腰牌后直接沖上茶館二樓,單膝跪在王仁面前。

“何事?”

王仁臉部有些僵硬,腦仁一陣一陣地疼,小心肝撲通撲通跳了一整晚,心里期盼他娘的別再出什么意外了!

“回稟大人,靖東軍洪將軍率領(lǐng)三千人馬出現(xiàn)在南門五里外,派人通傳請大人出城一見,面交兩名要犯!”

“洪安?他此時怎么來這里……”

王仁感到奇怪,現(xiàn)在雙方不應(yīng)該見面啊?萬一暴露了關(guān)系讓浙黨人知道了,麻煩可就大了。

“什么要犯?”陳駿問道。

那傳令兵看了眼陳駿,他身上并沒有官服也不認識他是何人,猶豫了片刻得到王仁的首肯才回稟道:

“是梟首言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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