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里,杜遂總覺得少了點什么,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腦袋,發現鴨舌帽忘了拿。準備回去取,卻又不想再次見到林啟杰。本來他對林啟杰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還算有個人樣,可自剛才與他不愉快的交談幾句話之后,心里已對他毫無好感了。雖說再過兩天就要來上班了,天天見他就如同照鏡子見自己一樣,但是至少現在可以不見,能少見一次就盡量不要多見一次。免得面對那張讓自己厭惡的臉,讓自己心煩。
孫小沙也發現了少爺忘了拿帽子,說:“少爺,你的帽子好像忘記拿了,要不我幫你去取回來?”
杜遂說:“算了,本少爺頭一次來,就留個帽子給那姓林的做個紀念吧。”
杜遂雖然當著林啟杰和何蒙的面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但畢竟公司還有很多人,所以始終沒有摘下口罩。因為他覺得,公司人多嘴雜,不知道在私底下都在議論著自己的什么,還是戴著比較能夠讓自己安心點。
兩人下了樓,正要走出大門。杜遂沒想到,居然這么巧能夠碰到自己的父親。
杜石安正往里走,跟杜遂和孫小沙正面相遇。身邊跟著四個保鏢,把他圍在中間。身后還有幾個人像是公司職員,個個都是西裝革履。
孫小沙見到老爺,連忙上前問好:“好爺好。”
杜石安“嗯”了一聲,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似乎要趕著去開什么重要的會議。
杜遂看著父親那莊重而嚴肅的面孔,挺拔而筆直的身軀,還有那種威武而森嚴的氣概,竟在心里突然對父親就肅然起敬起來。雖說在家里幾乎天天都可以見到父親,但在公司,這還是他第一次。他發現這時的父親跟平時在家里的有些不一樣,這時的父親看起來更為嚴肅,臉上看起來全都是剛毅;而在家時,父親雖然也很嚴肅,但他不會像這樣端著,時不時也會流露出和藹的一面。看著這樣莊嚴而堅毅的父親,他第一次感覺能夠做他的兒子是一件極其榮幸的事情,他也很想上前去叫他一聲“爸”,可他沒有。因為他從小最怕的就是這個嚴厲又嚴峻的父親,經常躲著他。在家時都很少叫“爸”的,更何況從來都沒有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叫過他“爸”,他不好意思,也不便開口。他只能用眼神傳達敬意,對著父親眨了眨單眼。
杜石安正奇怪孫小沙怎么會在這的,再一看,雖然兒子戴著面罩,但還是一眼就瞧出來是兒子。他沒想到會在公司遇到兒子,在他印像中,兒子是沒有來過總部公司一次的。這么多公司職員在旁邊,他也不好上前詢問,見兒子對著自己眨巴眨巴眼睛,知道兒子是在向自己問好。能在公司見到兒子,他倒也頗為高興。他柔情的看著兒子,好像在問:你這孩子,今天怎么會想到來公司的?
他們爺兩就在眼神的交流中相視而過。
走出門外,孫小沙說:“少爺,剛才老爺過來,你怎么不打聲招呼,是不是太不尊敬老爺了。”
杜遂說:“有什么好打的,他在公司再怎么牛,別人再怎么尊敬他,在我眼里他只是我爹。我想理他就去理他一下,不想理他我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孫小沙聽了心想:這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任性,你這樣的爹,不知道有多少人做夢都想有一個。
孫小沙問:“那我們現在去哪啊?”
“準備回家,開車去。”
項目經理辦公室。
何蒙問:“董事長的兒子真的要來公司上班?”
林啟杰說:“是的,不僅是來公司上班,而且還是要到我們項目部來。”
何蒙又問:“你剛才說你的麾下指的就是董事長的兒子要在你的手底下工作?”
林啟杰說:“我也沒辦法啊,可這是董事長親自安排的。”
何蒙笑了笑:“他可是騰海的接班人耶,董事長把自己的兒子安排在你的部門,對你是不是有什么意見?”
“哪有什么意見,我也很無奈。董事長說,要他的兒子借這次的酒店項目好好的學習,讓我好好帶帶他。免得他整天無所事事,只知道惹是生非的。”
“那這么說,董事長是想讓他的兒子在公司鍛煉鍛煉。”
“也可以這么說吧。”
“可是他好像是一匹野馬,不是那么好馴服的。他可是董事長的兒子,你打算怎么對待他?給他一個什么職位?”
“剛才我對他的態度你也看到了,我才不管他是誰的兒子,既然要在我的手底下工作,那就必須得聽我的。就算是弼馬溫,上了天庭,也會有人管著的。再說董事長都交代清楚了,讓我對他就像對待一個新員工一樣,犯了錯絕對不能姑息。”
何蒙又笑了笑,說:“弼馬溫。你就不怕他嫌官職太小,然后造反,大鬧天空嗎?”
林啟杰也笑了笑,說:“偶爾會鬧鬧少爺脾氣,我想還是會有的。至于鬧天空嘛,我想他還沒有孫行者那么大的膽子。”林啟杰往樓上指了指,說:“再說,上頭三十三重天還有一個如來佛,是專門治他的。”
何蒙哈哈大笑:“你這個比喻還挺恰當的。不過我真的沒有想到,會有朝一日,能夠跟董事長的兒子一起共事。”
林啟杰說:“好了,不說他了,我交代你的事情怎么樣了?”
何蒙說:“人力資源那邊已有儲備新進職員,可隨時待命,一共三人,兩男一女。”
林啟杰說:“他們的資料呢?”
何蒙說:“他們的資料我都看過,兩個男同事是同一所學校畢業,所學都是工程管理專業,一個叫鐘豪俊,另一個叫魯宇卓。鐘豪俊31歲,魯宇卓30歲,工作經驗都已經有八年時間。只是那個女同事……”何蒙頓了一頓。
林啟杰問:“有什么問題嗎?”
何蒙說:“問題倒是沒有,只不過她是乾盛新越派的高管推薦過來的。”
林啟杰眼睛一亮,問:“乾盛那么多高管,是哪個高管?”
“周子渝。”
“你是說她是夏新越的特助周子渝推薦過來的?”
“對。”
“那她跟周子渝是什么關系?”
何蒙搖了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
林啟杰又問:“那她之前是在哪里工作呢?”
何蒙說:“她的簡介上寫著她之前在歐克利酒店擔任過兩年大堂的副經理職位。”
林啟杰思索了一會兒,說:“這就奇怪了,歐克利酒店是乾盛旗下的國際品牌,而且她還是副經理,那為何她會被周子渝給推薦到我們騰海?”
何蒙說:“也許是她在歐克利犯了什么比較嚴重的事,嚴重到導致直接被開除,而她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工作。畢竟她也在歐克利酒店工作過好幾年,周子渝知道我們騰海集團馬上要開發新建酒店項目,所以念著舊情,就把她推薦過來了。”
林啟杰說:“你說的雖然有些道理,但是我覺得這個不太可能。你想想看,夏新越是什么人,他的眼里可是容不得沙子的。若是有人敢在他的眼底下犯事,他打壓還來不及,他的特助還怎么會給一個犯過事的人介紹工作呢?再說了,她要是真的犯過什么事情,我們公司還敢要她嗎?”
何蒙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這樣吧,你去把她的資料拿過來我看看。”
“好。”
過了一會兒,何蒙拿著資料過來了。
林啟杰翻開簡介——
姓名:胡雪。
性別:女。
年齡:26歲。
身高:175cm。
所讀大學:商大學院。
主學專業:酒店管理。
工作經驗:曾擔任過歐克麗國際大酒店大堂副經理職務兩年。
……
再看看她的登記相片,長得還算清秀。林啟杰看了又看,一直盯著——所讀大學:商大學院。
林啟杰放下資料,說:“商大學院,這是一家貴族學校,他既然能讀得起這所學校,那說明她的家庭條件是十分殷實的。她的這些資料屬實嗎?”
“屬實,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經過人事部調查,她的確是讀的商大。只不過她并沒有從商大畢業,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離畢業前幾個月,她就主動退學了。”
“是嗎?什么原因知道嗎?”
“這個不清楚。”
“大學沒有畢業,卻能在歐克利酒店做副經理。還認識周子渝,她到底是什么人?”林啟杰滿是疑問。
何蒙說:“林經理也不必糾結了,等她來公司了,你親自問她不就知道了嗎?”
林啟杰說:“我一向不太喜歡問一些有關于別人的私人問題,再說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方便問。這樣吧,你找機會跟她拉拉家常,找個咖啡館聊聊天,你多問問她的一些日常生活。關于她為什么會退學,怎么會認識周子渝你也問問。她要是不愿回答你也不要勉強,既然是周子渝介紹過來的人,我是肯定會找人調查她的。”
何蒙想了想,說:“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胡雪是周子渝介紹的,周子渝是夏新越身邊的人,而夏新越這個人比較難纏。我們公司最近又要開發酒店項目,你說胡雪會不會是夏新越讓周子渝故意安排過來的內線,表面上是來工作,實際上是來窺視我們的項目機密。”
林啟杰搖搖頭,說:“這個不太可能,夏新越這個人做事情一向比較嚴謹,總是滴水不漏,像這種明目張膽的安排一個人到別的公司偷取機密這種違法的事情,他是肯定不會做的。再說了,夏新越雖說在金融界叱咤風云,有時候為達目的使用了一些不太光明的手段,但他的眼界和謀略的確值得讓人佩服,像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我想他是絕對不屑于做的。”
何蒙摸摸頭,說:“那我還真想不明白了,難道周子渝推薦過來的人真的只是要找一份工作這么簡單嗎?那為什么不推薦給別的公司,偏偏要介紹給我們公司呢?”
林啟杰說:“也許是他們也知道我們公司馬上就要開發新建酒店項目了吧,知道我們正在招賢納士,而胡雪剛好又沒事可做,所以就把她推薦過來了吧。”
何蒙說:“你說的也有道理。”
林啟杰又翻了翻胡雪的簡介,說:“她畢竟是周子渝推薦過來的,雖說是大學沒有畢業,但好歹也在歐克利酒店做過副經理,工作經驗肯定還是有的。那她現在在人事部嗎?”
“她還沒有過來,不過估計就這兩天了。”
“這樣,如果她明天還沒有到公司,你就打她資料上的電話催催她,務必后天來公司報到。”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