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遂在“飛翔甜品”店坐了一下午,一直盯著門上貼著的胡雪的尋人啟事,偶爾也會走到門口問問出出進(jìn)進(jìn)的客人,但得到的答案都是“沒見過”。
周飛翔一個人忙碌著,給客人上蛋糕,上奶茶,上咖啡,待客人走了之后又去抹桌子,收碟子。有時候忙不過來了也會對杜遂抱怨:“你是個死人嗎?坐那一動不動的,看我忙成這樣,也不知道過來幫幫忙。”
杜遂哪是那么好欺負(fù)的:“你忙不過來關(guān)我屁事,你再敢吵我,小心我收了你的鋪?zhàn)雨P(guān)了你的店。”
這個活祖宗那會干這種“端茶送飯”的事情,周飛翔只能一個人忙上忙下。
打烊了,杜遂又拉著周飛翔去了999酒吧喝酒。
周飛翔本來是死活都不愿去的,可抵不過杜遂的軟磨硬泡,只得無奈的跟著去了。
酒吧還是那么吵,人還是那么多,燈還是那么閃,酒還是那么濃。
杜遂拿著一杯紅酒在手里晃了晃,說:“還有兩天,還有兩天我就要去公司上班了。”
周飛翔喝了一口酒,說:“那不很好嗎,恭喜你,終于走向正途了。”
“好個屁,我真的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想的,非要逼著我去上班。”
“你爸無非是怕你以后接管公司了,不熟悉公司的業(yè)務(wù),所以讓你先去鍛煉鍛煉。”
“鍛煉個屁,我才不想去接管什么破公司呢,那么操心,我這輩子就想像現(xiàn)在這樣,喝個痛快。”杜遂說完,拿著酒一飲而盡。
“我說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有多少人做夢都想做你們騰海集團(tuán)的繼承人,你可倒好,偏偏就不稀罕。不知上次是誰說不愿做一個紈绔子弟的,怎么今天又變了,你簡直就跟個娘們一樣,翻臉比翻書還快。你爸要是聽到你說的這些話,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飛翔,不是我不想接管公司,是我怕,我怕我沒有能力可以管理好那么大一個企業(yè)。我怕搞砸了,我怕我杜家的基業(yè)會毀在我的手上,你明不明白?所以我不愿去上班,不愿去公司熟悉業(yè)務(wù),不愿讓我爸能指望上我,但是我爸就我這么一個兒子,作為杜家的子孫,我有時候真的感覺壓力很大。”杜遂說完,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似乎在借酒澆愁。
周飛翔沒有想到杜遂能說出這么一番話來,吃驚不小。
“真沒想到還有你害怕的事情,不過,你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杜遂嘆了一口氣,說:“在別人眼里,我永遠(yuǎn)都是一個一天到晚都只知道胡鬧的富三代。要是沒有我爺爺,沒有我爸爸,可能別人連正眼都不會瞧上我一眼。”
“誰說的,最起碼你講義氣,重感情,有善心,機(jī)靈,還樂于助人,比起那一些道貌岸然的勢利小人來,你算是強(qiáng)多了。”
“我有你說的那么好嗎?”
“當(dāng)然了,雖然你平時看起來很不著調(diào)的,但是一到關(guān)鍵時刻,你總能出其不意的做出一些能夠讓別人驚喜的事情來。”
杜遂冷笑一聲:“我還重感情,我把可麗傷成那樣,我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嗎?在她看來,我只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吧。”
“感情本來就是自私的,本來就是你傷害我我傷害你的。雖然你對可麗有萬般不是,但是你對胡雪可是重情重義的。”
杜遂感嘆道:“若不是胡雪,我也許不會那么的傷害可麗。但是,若不是胡雪,我又怎么會知道原來愛一個人是這么痛苦的,我現(xiàn)在終于可以體會到,可麗的痛苦了。”
“那要不要把可麗叫過來,一起喝一杯?反正她已經(jīng)回來了,而且我們?nèi)齻€也已經(jīng)好久都沒在一起喝酒了。”
“不要,我不想看到她,也不想讓她看到我。”
周飛翔搖搖頭:“你們啊……”
杜遂舉起酒杯,說:“什么都別說了,來,陪本少爺喝酒,今天要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酒吧包房內(nèi)。
“子渝,叫我過來,有事嗎?”
“都好久沒有跟你一起喝一杯了,叫你過來,當(dāng)然是為了讓你陪我一起喝酒的。”
“你知道的,我平時不太喝酒的。”
“我知道,所以我給你點(diǎn)了度數(shù)最低的冰葡萄酒。試試看吧,喝不醉的。”
“子渝,我今天不想喝酒。”
“胡雪,你今天必需要陪我喝一杯。不然的話,我可要向你求婚了。”
“你又來了,好,我陪你喝。不過,我只能喝一杯。”
周子渝,乾盛集團(tuán)新越派高管,也是夏新越手下的得力特助。坐在他對面的人,正是杜遂一直苦苦尋找的胡雪。
周子渝笑了笑,拿起酒杯跟胡雪的酒杯碰了一下,說:“請吧。”
胡雪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問:“我拜托你幫我辦的事情怎么樣了?”
“干嘛那么著急,我還沒有批準(zhǔn)你的辭職申請呢。”
“子渝,這件事情真的對我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拖下去了。”
“你辭職的原因就是為了去騰海?”
“是的?”
“為什么?”
“我現(xiàn)在還不想告訴你,但是我以后一定會告訴你原因的。”
“胡雪,我真的不明白,這好幾年,你辛辛苦苦從一個小職員做到大堂副經(jīng)理的位置,為什么現(xiàn)在說拋棄就可以拋棄?那你這幾年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fèi)了?是不是我們歐克利國際大酒店的待遇比不上他們騰海酒店給你的待遇?”
胡雪搖搖頭:“不是的,我從歐克利酒店辭職完全是我的私人原因,跟酒店待遇沒有關(guān)系。”
“私人原因,什么私人原因?難道你認(rèn)識杜石安?”
“子渝,我求求你不要再問了,我很感激你這幾年對我的照顧和提拔。如果不是你,連大學(xué)都沒有畢業(yè)的我是不可能有這么好的工作機(jī)會的,你對我的幫助我都記在心里了。但現(xiàn)在我要去騰海的原因我真的暫時還不想告訴你。馬上騰海集團(tuán)的新建酒店項目就要啟動了,我不想錯過這次機(jī)會。就算我再求你一次,以你在金融界的地位,你只要幫我寫一封推薦信,騰海那邊肯定就會錄用我的。”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了。以你的工作經(jīng)驗和能力,無論你去哪個酒店應(yīng)聘,他們都肯定是熱烈歡迎的。不過你放心吧,我還是會跟騰海的人打聲招呼的。”
“謝謝。”
“別光顧著謝了,喝酒啊。”周子渝說完拿起酒杯要跟胡雪干杯。
胡雪一笑,拿起酒杯跟周子渝碰了一下。
周子渝一大口喝完了一杯紅酒,胡雪只是拿著酒杯碰了碰嘴唇。
周子渝無奈的笑了笑,說:“要你喝酒,跟要你命一樣。”
胡雪說:“酒這東西,要么別喝,要么就喝醉。而我并不想醉,我看我還是別喝的好。”
周子渝盯著胡雪,眼神里滿是柔情,說:“醉有什么不好,一醉方休,一醉解千愁。醉是最好的良藥,可以讓你失去所有的煩惱。”
“是嗎?那為什么還有一句話說:‘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周子渝又倒了一杯酒,說“我們別再愁啊愁的,說的我都要愁死了,還是喝酒吧。”
這時杜遂已經(jīng)有些醉意了,感覺自己有點(diǎn)飄啊飄的,但是還是不肯就此罷休,依然拿起酒杯拼命的往嘴巴里罐。
周飛翔阻止都阻止不過來:“杜遂,你別再喝了,別再喝了。”
杜遂邊喝邊自言自語:“胡雪,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周飛翔氣道:“你再喝,你就喝醉了,今天晚上就讓你睡大馬路算了。”
此時杜遂的手機(jī)響起來了。
“杜遂,你別再喝了,你電話來了,趕快接電話。”
杜遂只顧著喝酒,哪有心情接電話。
周飛翔搖搖頭,只好替他接聽。
“喂,少爺,你在哪呢?老爺正找你呢。”
“小沙,你家少爺在999酒吧,他快喝醉了,你趕快過來,把他接回去。”
“好,我馬上過去。”
包房內(nèi)。
“胡雪,真的不喝了?”
“不喝了,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那行吧,我送你。”
“好。”
孫小沙不一會兒就來了,見杜遂喝的醉醺醺的,急得直跳腳。
“這可怎么辦?老爺還在家里等著呢。”
周飛翔見孫小沙來了,松了一口氣:“小沙,你家少爺我就交給你了,你趕緊把他送回去吧。”
“飛翔,你怎么能讓我們家少爺喝這么多酒呢?萬一出了什么事,你負(fù)得起這個責(zé)任嗎?”孫小沙埋怨道。
周飛翔指了指杜遂:“這怎么能怪我呢?是他自己要喝的。要不是我阻止,說不定他現(xiàn)在早就趴在地上了。你趕快送他回去吧,讓他在家里好好睡一覺。”
“嗯。”
胡雪從杜遂和周飛翔的背面走出了酒吧,他們近在咫尺,卻是擦肩而過。
孫小沙把杜遂扶到酒吧門口,杜遂醉眼熏熏的好像看到了一個他既十分熟悉又十分陌生的背影。杜遂眨了眨眼睛,很是奇怪,這個眼熟的背影到底是誰?但自己喝醉了,一時想不起來。只能模糊的看著她上了車,車越開越遠(yuǎn),慢慢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