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珂愣了一下,像是鉚足了勁,狠狠地打出一拳,結果打到了棉花糖上,無處使力。
他挺了挺胸,尋思著秋碩的用意。對方比自己成熟了一些,不過表面上看不出來。以前秋碩也時常來金園,工作的關系,應酬不少,請他吃飯的人檔次都挺高,只是和自己沒有直接的接觸。這次他被抓,短短兩天,竟來保人。
“你也不用太得意了,這事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過去的。”父親告誡過自己,先觀察觀察,先弄清市長和他的關系。
“崔主任,打人的事先不說,我弟的事你們醫院得盡快給個說法。還催我要住院費,你們是不是就看見錢了?我還沒追你們的責呢!”楚珂轉向崔明。
“這事先不急,我會跟住院部說說。”崔明臉上帶著笑。沒辦法,自從到了醫患部,被家屬追著跑的時候都是常事,賠個笑臉不算什么。崔明心想,這家伙不可怕,他老子可怕,那是跺一腳全城動彈的主。連代院長都頭疼,還是穩住他再說吧。
送走了楚珂,崔明叫著秋碩,一起上了電梯。崔明也是外科出身,以前和秋碩成天在手術室遇見,有些病人還互相會診,對于一些復合傷病人還會同臺手術。對于秋碩,他很了解,為人沉穩,工作踏實,技術精湛,也沒有太多負面新聞。臺上人們常常會議東論西,手術室的氣氛更是像一個大家庭,你來我往,全院的手術平臺科室,每天來手術室的人走馬燈似的。醫生們來到手術室,先進行常規核查,這時候像是集會,大家互相寒喧著,熟悉的追著某個護士來個公主抱,就是開開玩笑,打打鬧鬧的。秋碩中規中距,不茍言笑,手術核查也是按部就班,護士們都不和他開玩笑,被他正經的樣子所感染,不過都很尊重他,從來不傳他什么緋聞。
這次的事他咨詢過省里的專家,楚云的情況復雜,手術本身沒問題,對后期突發問題的處理也符合要求。但家屬就是不認可,認為醫院誤診,手術操作失誤,一定要追究秋碩的責任。代院長的壓力也很大,給他壓力的是楚珂的父親,換誰也得掂量掂量。
秋碩跟著崔明來到9樓,他明白崔主任的難處,對于這次治療,自覺沒什么不當,但愿楚云能度過這關。
一出電梯,遠遠看見梅站在那兒,秋碩一陣恍惚,他沒有叫她。梅問過護士了,楚云好像有蘇醒跡象,其他指標都挺正常,準備這幾天把他轉到普通病房。梅把這好消息告訴了伊頓,伊頓又告訴了奶奶。本來想告訴楚珂的,覺得他或許并不太關心,就沒有說。她還想問問秋碩的情況,后來想想還是算了,蘇曼剛出院,他一定很想多陪陪她。現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是怎么認識市長的?市長家那個女人是誰?這些梅都想知道。
她聽見周圍有人走動,看了眼重癥監護病房幾個大字,又轉過身看向窗外。
秋碩用門禁卡打開門,和崔明一起走了進去。很快,兩人從里面出來,梅聽見門響,回眼張望。她有點驚訝,秋碩什么時候進去的?只是一閃念,崔主任和秋碩擺擺手自己走了,秋碩朝自己走來。
梅今天穿的是一件寬大的長風衣,腿上深色牛仔褲,腳腕處破著幾道口子,剛穿的那天,奶奶還說,好好的褲子怎么就破成這樣!梅覺得和奶奶沒法解釋。
秋碩走到近前,梅兩手有點拘謹,抬起右手挽了挽頭發。眼睛里閃出秋碩的影子。她想問他好多問題,卻又不知道從哪問起。忽然想起楚云,就問楚云怎么樣了,雖然知道他現在好多了,不過還是想聽秋碩說說。她不相信伊頓和楚珂說的,秋碩的為人和技術自己都清楚,奶奶的手術就是他做的,當時多么兇險,但奶奶恢復得很好。
“楚云度過危險期了,你不用擔心。”秋碩好像知道她心里所想。
“他什么時候能醒?”梅問道。
“就這幾天吧。”秋碩肯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