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還是巴吉斯嗎？”

凱欽在提出聯手對敵后，想起了什么又對巴吉斯道。

“蠢貨，我可沒有那么脆弱……”

巴吉斯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

凱欽與巴吉斯并肩站立，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巴吉斯此刻體內澎湃的巨大能量，那種感覺就好像面對下一秒就要爆發的加農炮一般。

雖然十根手指全部都掰了回來，但是每當握拳或是想要揮動自己的愛刀，那十指連心的痛感，讓凱欽手掌止不住地抽搐。

但是在看了看身上傷痕肉眼可見結痂脫落，又看到對面氣定神閑的依修，凱欽咬了咬牙，從懷里掏出一瓶裝著紅色液體的酒瓶。

啵——

凱欽拇指撥開軟木塞，一股腥異之味頓時散開。

但是凱欽再未動作，神情也顯得很是猶豫。

“你不會是打算……”

看到凱欽這副模樣，巴吉斯臉色也是一變。

巴吉斯曾見過這瓶酒，不過也只見過他喝過一次而已——在船長黑胡子邀請凱欽成為海賊團廚師時，凱欽挑戰黑胡子后被打得半死后，只是輕輕抿了一口酒，渾身上下或輕或重的傷勢就在幾十秒內好得七七八八。

原本黑胡子海賊團的人都以為是什么神奇的藥劑，尤其是船醫毒Q，在看見凱欽喝酒引發的奇跡后激動地從馬背上摔下，好半天沒緩過勁來。

不過在凱欽和黑胡子的解釋下他們才知道，這是只有對凱欽才有用的……

最適合凱欽的食材！

不過那時候凱欽自己也說了，這種酒即便是對他這個釀造者來說，效果都是過于烈性，只能取少量作為保命療傷用處。

在凱欽剛釀造好它時，忍受不了誘惑直接灌了一大口……結果是失去了接下來整整半個月的記憶，他當時所在的島嶼上會動的，不管是生物還是死物都被砍成碎塊或是切成了刺身樣的薄片。

附近的海軍得到消息，知道一座島上發生了大屠殺，便派來一艘軍艦前往調查。

海軍在島上發現了耗盡了身體能量奄奄一息的凱欽，但是因為凱欽細胞處于極度饑餓的狀態，整個人已經瘦得脫相，海軍卻誤把他當做了幸存的受害者，結果在隨船軍醫給凱欽急救時，被凱欽一口咬斷了喉嚨。

隨后凱欽把醫生和留守在軍艦上的幾名海兵吃了后，返回島上把所有海軍屠殺干凈，拿回了那瓶酒。

此后的數年，直到被黑胡子擊敗，凱欽也才再喝了不過三口酒而已。

但是！

在此時此刻，凱欽久違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不管是作為廚師、獵人，還是海賊，凱欽對于死亡的氣息是再熟悉不過了。而此時在和依修對視了一眼后，凱欽渾身都汗毛一瞬間豎起，那種被鐮刀抵在喉嚨般的寒意，讓凱欽明白……

如果不拼一把，他可能就永遠走不出這座島了！

離凱欽和巴吉斯不遠的依修，在酒瓶瓶塞拔出后，也嗅到了酒瓶里散發出的氣味。

“用人血釀酒……你可真是個沒品的人啊……”

依修一臉嫌惡。

“我稱呼它為——【胭脂淚】！”凱欽一臉不舍地撫摸著酒瓶，“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可惜，卻沒有人能真正理解它！”

“為什么……廚師為什么一定要遵循那可笑的道德觀念？【食欲】是人類……不！是所有生物最純粹的欲望！無論你是憤怒、哀傷、喜悅……亦或者是個毫無感情、毫無欲望的人，也絕不可能會沒有【食欲】！”

“無論心里有多么憤怒……也依然會饑餓！”

“無論感情有多么淡漠……也依然會饑餓！”

“道德不過是填補心靈的空缺……但是，廚師才是滿足生物最為原始、最為根本欲望的人！既然饑餓與食欲不會被感情所影響，為什么食材卻要被束縛呢！”

凱欽緊握的手不住地顫抖著，不知是因為心情激蕩還是因為牽扯到了傷勢。

“真是可悲……”

依修聲音平淡，臉上也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眼里露出莫名的色彩。

但是凱欽卻被那個眼神深深刺痛了！

在看到依修眼神的一瞬間，凱欽感到了屈辱。

凱欽曾經見過這樣的眼神……

是在自己的眼里！

是自己看著將死之人掙扎著，自己卻知道那毫無意義時的眼神！

自己在他眼里，已經是個死人了！

依修的這個眼神刺穿了凱欽最后的猶豫，凱欽舉起酒瓶對著嘴灌下。

整瓶酒被凱欽一飲而盡。

看著空空如也的酒瓶凱欽露出心痛的神情，但是隨即看向依修，眼里原本對死亡的恐懼蕩然無存。

“我會用你的身體釀造出第二瓶【胭脂淚】！我想，你死之前酒從你眼里流出的樣子一定很美，酒也一定會比之前更加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