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妃娘娘的心情不好，這是小梨在陪湯瑤逛完御花園后得到的肯定的結論。

今天湯瑤在御花園里停留的時間比往常都要長，其實每天都會逛一會兒，這御花園再怎么大也該都逛了個遍，湯瑤對于御花園幾乎都可以閉著眼睛走完······

然而，當湯瑤回到琉璃殿的時候，陸北驍還是和往常一樣坐在琉璃殿的院子里的亭子里，喝茶看書。從前她在御花園貪玩回來晚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安安靜靜的在那里等著她。只是那個時候，這后宮之中沒有清妃，他們沒有失去第一個孩子，那個時候也沒有身懷有孕的辰妃······

“臣妾給陛下請安。”湯瑤走進亭子，給陸北驍請安，也打破了寧靜。

看見湯瑤回來，陸北驍像是受驚了一般，將書放在桌子上，又站了起來，握住湯瑤的手，舉手投足間似乎多了一點不知所措，“瑤兒，你回來了。怎么今天回來這么晚啊······”

聽到陸北驍的話，湯瑤有些錯愕，抬起頭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臣妾以為陛下今天該回去辰妃那里看看，在御花園里又一時貪玩所以才回來晚了·還望陛下恕罪。”

湯瑤說著，又要行禮，但是卻被陸北驍及時攔住了，“瑤兒，對不起，朕······她們是朕的責任······前朝的大臣們又一直在拿朕沒有子嗣說事，朕······”

聽到陸北驍的話，突然就紅了眼眶，所以當初她身懷有孕直到流產，前朝沒有引起半點風浪，是因為她不配為皇家孕育子嗣，是嗎？

也對，天朝皇子的生母怎么可能會是一個青樓出身的妓女，那不是想想就覺著會遭到天下人的恥笑嗎？

想到這里，湯瑤突然抬起頭，“陛下，要是有一天臣妾生下皇子，是不是無法自己撫養？”

“瑤兒······宮里頭的確是······”

他有些說不出口，湯瑤的妃位就是當初自己力排眾議才有的。前朝的一眾大臣，尤其是一些老臣，斷然不會讓天朝的皇子被一從青樓里走出的女子來教導撫養，湯瑤的確很難可以親手撫養自己的孩子······

想到這，陸北驍心疼的皺了皺眉：他終究還是無法互她周全······

看著陸北驍的表情，湯瑤釋然一笑，“臣妾就是問問，如今臣妾連身孕都沒有，等以后有了孩子再來研究這些也不遲。陛下怎么沒有去太辰宮？辰妃娘娘本就歲數小，又是剛入宮，什么都不熟悉。如今又身懷有孕，陛下應該多陪陪她。”

“瑤兒，朕······”

看著湯瑤滿眼溫柔與天真的看著自己，陸北驍突然就感覺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他們有第一個孩子的時候，他也天天來陪著她，可是那個孩子還是沒了······

“陛下要在這用膳嗎？那臣妾得去小廚房看看，也不知道臣妾沒有盯著，她們弄成什么樣了。那臣妾先告退。”

說完湯瑤轉身就離開了，陸北驍空了的手逐漸握緊。

而湯瑤在轉身的一剎那，就已經是淚如雨下······

湯瑤是被小梨扶著才勉強離開陸北驍的視線的。

發現和自己所愛之人之間的差距，并且什么也做不了的無力感，勒緊了湯瑤的咽喉，幾乎要了她的命。

他對她的愛禁不住朝臣和世俗輿論的敲打。因為她出身卑賤，所以她連自己的親子都撫養不了，他是愛她呀，可是面對這樣的事情，他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自己的出身也改變不了，無論怎么樣，她都曾經在江城的挽君閣里呆了三個月，沒有人覺著從這里出來的姑娘是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

明知道問題出在哪里，可是自己卻什么都改變不了，絕望，無措，終于讓這個看上去溫柔而且堅強的女孩子哭出了聲······

琉璃殿的后院，巨大的合歡樹下，秋末了，這是幾年的最后一次花開。

湯瑤就在這棵樹下，窩在小梨的懷里失聲痛哭。

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或許是因為真正的了解到了世俗的殘酷，或許是在因為皇帝寵幸他人而痛苦，也有可能只是在懷念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午飯的餐桌上，湯瑤還是和從前一樣，安安靜靜的吃飯，只是眼眶有些紅······

然而陸北驍選擇忽略這一點，仍舊會是不是的給湯瑤夾菜······

此時的漣漪宮內，清淺喝著茶，聽著旁邊的阿離說話。

“娘娘，那日草民已經在公主府附近看見過駙馬爺了，草民可以肯定那就從前與我家小姐相好的于公子。當時湯小姐為了和于公子在一起，拒絕了阮尚書家的三公子，甚至拿自己的私房錢去支援于公子。只可惜后來湯府被查抄，于公子又高中狀元，成了駙馬爺，這倆人的事兒，也是不了了之了······”

“那你可有什么證據？皇宮里，可不是你空口白牙說兩句，就可以讓人信服的，本宮要的是證據。”

“娘娘您且寬心，草民手里有很多當年湯小姐和于公子偷偷往來的信紙。”

“那我怎么知道，這是不是你偽造的，就是為了那些所謂的榮華富貴呢？”

“娘娘，是不是二人的字跡，只需到時讓二人寫幾個字，一對比便可查證。”

阿離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到時讓清淺心安不少，扳倒湯瑤，從她知道有瑤妃娘娘那天開始就想做的事了，如今成功已是唾手可得······

“雖說你是皇后娘娘派來的，但是倘若你敢騙本宮。污蔑當今陛下最喜歡的妃子，皇后是林大將軍的嫡女又能怎么樣，照樣保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