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新而不奇崛
歌曲意象的緣情重構,也要求歌曲盡可能選擇新穎但不怪異的情象。比如“蛇”意象,常常被詩人鐘愛,現代詩人馮至的《蛇》,就是“蛇”象征的復雜展開。但在歌曲中一般不使用怪異且褒貶不明的象征,即便使用,也很難取得好的流傳效果。比如伍佰演唱的《蛇》,詞作家試圖以“蛇”開辟新意,結果效果卻相反。“你是一條婀娜的蛇,/蜿蜒在銀色的月河。/閃亮的身軀舞動著舌,/夜晚的星空唱著歌。”通常來說,意象激發的情緒必須和歌眾的期待情緒走向同一個方向,如果引起的心理感受相抵觸,意象就不能產生應有的期待效果。
臺灣詩人紀弦曾有一首詩《狼之獨步》,用來比喻詩人個人主義的孤高獨行。詩原文:“我乃曠野里獨來獨往的一匹狼。/不是先知,沒有半個字的嘆息。/而恒以數聲凄厲已極之長嗥,/搖撼彼空無一物之天地,/使天地戰栗如同發了瘧疾;/并刮起涼風颯颯的,颯颯颯颯的:/這就是一種過癮。”
如此意象自況,一般只能出現在允許個人化程度較高的詩中。齊秦的歌取其意象、意境,甚至一部分詞匯,創作了《北方的狼》,險中取勝的秘訣在于用情貫之:
對歌曲的接受,歌眾有一種“褒義傾斜”心理機制,比如上面的這首《北方的狼》以及下面的《蝸牛與黃鸝鳥》,在歌曲中,意義都會向褒義傾斜,謙卑的形象卻以一種可愛的姿態出現:
歌曲中可以有貶義詞,比如指敵人為“豺狼”,但歌曲以褒頌居多,因此需要不斷更新一些正面形象詞,使之向褒義傾斜,這也是對歌曲的一大考驗。
另外,歌曲的意象組合也與詩不同。漢語語法重并置少連接的特點,給漢語詩歌意象組合以極大方便,詩還可以通過省略、跳躍組合來增加意象密度,增強多義效果,但歌曲意象組合不追求跳躍,而需要連貫、統一。
歌曲賞析與延伸思考
《永遠的草莓地》(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由英國著名搖滾樂隊披頭士(The Beatles)核心成員約翰·溫斯頓·列儂(John Winston Lennon,1940—1980)創作,列儂是詩歌音樂家、詩人、和平主義者、社會活動家,這首歌也是“迷幻搖滾”(Psychedelic Rock)的代表名曲,有一種夢幻氣氛。它似乎只是列儂對兒時生活的回憶,“永遠的草莓地”這個經典意象,承載了列儂的童年夢想,以及藝術家成長過程中與這社會不斷妥協的“與眾不同”。如今在世界很多地方,人們不僅用“草莓地”來紀念列儂,也通過這首歌追憶和童年聯系在一起的美好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