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雙美眸中的自己，張曉宇突然驚醒似的退縮，結果一激動差點一倒仰栽倒到地上。

“不不不是，那個我我我我……你你你你……”張曉宇手舞足蹈地想表達什么，卻又因為結巴而什么都沒表達出來。

不是，初吻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沒了？

后知后覺地咽了口唾沫，張曉宇震撼于自己臉上的高溫和心臟跳動的聲音。

這怎么回事？心怎么跳那么快？

“……”

似乎是沒料到張曉宇會突然后退，爾雅也愣了一下。

“你不是很享受嗎？”

“我……！！？”

一時語塞，張曉宇十分想要解釋，但在他看見爾雅的神情時，忽然又停住了。

“我的相貌我是知道的。”

她紅唇微抿，輕聲說著，緩緩湊近，一手繞過他的后頸，一手輕撩起一縷黑發別在耳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里有著嘲弄。

“你經常盯著看，對吧？”

“怎么，不想繼續嗎？”

“不會有人責怪你的。”

“……”

凝望著近在咫尺的俏臉，對方溫熱的呼吸帶有獨特的幽香，撲在臉上癢癢的，纖細的腰連同著那座不算太雄偉的溫柔鄉都貼了上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觸女生，張曉宇呼吸都變得不穩定。

他就像是受到了惡魔的蠱惑一般，在爾雅輕聲耳語下，雙眼逐漸失去神采，一手輕撫上她的臉頰，視線中只剩下了那張愈發靠近的、柔軟飽滿的紅唇。

只是……

“呵。”

一聲幾乎從鼻息里發出的輕笑讓張曉宇找回了些許神思，視線不經意間上移，他忽而愣住了。

她緩緩湊近的臉上依舊有著嘲諷般的輕笑，眼角絲毫沒有柔和之色，在張曉宇看來，她的表情甚至很……

悲涼。

還是，你在害怕我？

那句話和那幅場景同眼前的爾雅逐漸重合了。

原本躁動的心緒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一樣，火焰頓時熄滅，取而代之的一陣心痛。

深吸一口氣，迅速平復著如同坐過山車一般的心情，待得胸腔中的那口濁氣呼出后，張曉宇眼中也終于恢復了平靜。

“那個大叔，是你父親嗎？”

張曉宇將爾雅輕推開，正色看向半睜著眼的爾雅。

突然嚴肅起來的張曉宇讓爾雅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一瞬，她身體輕顫，視線停留在張曉宇的嘴唇上，半晌，她忽而像失去了興趣似的，收斂起情緒，離開了。

雖然心里多少有些遺憾，但張曉宇明白，現在并不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

還不等她開口，張曉宇便強硬地打斷了她接下來必定會說的話。

“不要說和我無關。”見爾雅的動作一頓，張曉宇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我知道大叔去世對你多少有些打擊，我也知道我到現在為止根本還沒得到過你的認可，我也確實一點都不了解你。”

“但如果你從一開始就不愿意嘗試去相信任何人的話，你就永遠都只會孤身一人。”

“雖然我一開始確實有懷疑過你的身份，但那只是在那種環境下的自我保護，現在，不僅是我，艾莉莉那丫頭也早都是你同伴了，不是嗎？”

“當然，如果你自始至終都打從心底只想一個人的話，那就當我和那丫頭自作多情好了。”張曉宇撇了撇嘴，起身看了一眼已經止住血了的腿，為自己的悲慘運氣哀嘆一聲，準備離開，“我們如果真有那么礙事的話，我叫她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走。”

這種突然被當做是自暴自棄的發泄對象，讓張曉宇也一陣難受，胸腔中有著憤懣的情緒。

誰都不會想要這種初吻經歷吧，在對方眼里是誰都無所謂的那種。

更何況張曉宇自認自己身為男人的自尊已經放得很低了，卻還是被觸犯到，多少有些郁悶。

還得趕緊回去，畢竟被蛇咬這種事，張曉宇也不確定到底怎么樣才算是有毒。

萬一又是云輝和露比兩師徒都治療不好的慢性毒的話，那他可就真得領便當了。

“……”

爾雅垂著頭，黑發遮住了她的側臉，讓張曉宇看不清她此時臉上的表情。

見她沒有反應，張曉宇雖然還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或許她這個時候要一個人冷靜一下吧。

要是自己經歷了喪失親人的悲痛，估計也不想要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來安慰自己。

打定主意，張曉宇一瘸一拐地離開，獨留下爾雅一人。

似乎是上天也不準備繼續為難張曉宇，在他回去時，樹林里冒出了零星的螢火蟲，讓他能夠更清晰地分辨來時走過的路，為了防止自己回去找不到路，他一路上做了些記號，但如果光線不是很好的話就很難分辨。

回去花了他大概七分鐘的時間。

當看見艾莉莉她們升起的火堆時，張曉宇郁悶的心情才舒緩了些。

“嗯？”一眼就瞧見了張曉宇腿上的血窟窿，云輝打量了一眼張曉宇的臉色，便不知道從哪里取出了一株藥草，微笑著遞了過來，“這個吃了。”

“多謝。”

雖然云輝只是看了一眼就給出了藥草，而且還是讓他生嚼，但張曉宇絲毫沒有懷疑，接過就大口咀嚼起來。

……好苦。

當苦澀的藥草味浸入舌根時，張曉宇面色鐵青地一頓。

艾莉莉早已經入睡，趴在火堆旁張著嘴，口水從嘴角流出，不知道在做著什么夢，還“嘿嘿”笑著。

這家伙倒是每晚這個時候準時困。

露比則安靜地待在一邊，有時看看火堆，有時看看云輝。

“這個孩子應該是受到過什么刺激，導致現在他對外界的事物沒什么反應。”云輝聲音很輕，似乎是為了不打擾艾莉莉，“如果想治療的話，估計會花很長一段時間。”

“所以是有方法治的是嗎？”

“嗯。”

咽下最后一口藥草，張曉宇用力“哈”了口氣，似乎這樣就能把嘴里的苦味驅散：“那就拜托了，有什么我能做到的話，我會盡量輔助的。”

說罷，張曉宇只感覺胃里一陣惡心，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翻涌。

“嗯？干嘛？”發現云輝有些好奇地看著自己，張曉宇面色依舊很難看，但他還是艱難地坐下，把腿伸直了。

呼，總算舒服一些了。

“沒什么，只是好奇，看你的樣子應該并不認識這孩子才對。”云輝溫和地笑著，“你卻愿意為他付出這么多。”

“哦，沒什么，和你們一樣，每日一善嘛。”張曉宇隨口胡謅道。

可能是因為自己從小在良好的教育和充滿愛的家庭里長大，所以多少和這邊人的思想有些不一樣吧。

而且警惕心很低，因為這一點他已經被艾莉莉吐槽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說起來，這對師徒既然游歷大陸的話，應該見識很廣吧，懂得也應該不少，而且之前云輝隨意露的一手讓張曉宇發現他實力也很強。

并且到目前為止，云輝都對自己這個陌生人展現了無盡的善意，讓張曉宇發自內心地覺得這兩人是可信的。

就算他們有什么目的，又能在一窮二白的自己身上弄到什么呢？

“那個。”張曉宇清了嗓子，嚴肅地看向云輝，收腿呈現跪姿，行了個前世的大禮，“我希望，您能收我為徒！”

“嗯？”

“說實話，我現在一個人不知道怎么在這個世界活下去。我知道我很弱，我很想變強，但我不知道該怎么做。”

張曉宇凝視著面前的泥土，正色道。

“雖然這個請求很唐突，但我確實是好好考慮過了的。希望您能考慮一下。”

一直安靜的露比也眼眸中流露出了詫異，她好奇地向張曉宇來時的方向看了一眼，猜到應該是發生了什么。

“抱歉，我不收徒。”云輝為難地笑著，“露比這孩子也是自己非要叫我‘師傅’，我可比你們大不了多少。”

其實他到現在也就不過二十四歲而已，確實只比張曉宇勉強大半輪。

迎上張曉宇好奇的目光，露比也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不過，如果我有能教你什么的地方的話，我會盡力的。”云輝抬頭望了望月亮，嘴角溫和的淺笑不曾消失過，待得他再次低頭和張曉宇對視上時，才繼續道，“一個月的時間，夠了吧？”

“夠了，多謝師傅！”

一個月的時間，哪怕不能一步登天，但對于張曉宇來說，如何踏入變強大道的大門，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修行沒有師傅領進門的話，就意味著所有的路都要自己探索，那必定是一條極其艱難的道路。

“不用叫我師傅，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叫我云哥就好了。”

“好的師傅！”

“……”云輝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