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辦五甲村的這段日子，村長讓雙十一去靈啟學堂幾天。

開始的時候，靈啟學堂校長是拒絕的，上次被雙十一掀走的房頂至今仍下落不明，他不想同樣的事情發生兩次。

村長讓雙十一當著校長面做個承諾，不會破壞任何東西。

雙十一舉起手掌，認真地說道，“發誓，老實。”

看著目光誠摯的他，校長勉強答應。

呆呆說十一到哪，他就到哪，于是也跟著來到了學堂。

實際上，呆呆是不想去栽樹。

學堂的后三排有很多空位子，雙十一選了最后一排靠窗戶的坐下，不知道為什么，他感覺這個位置對他有莫名的吸引力。

呆呆坐在他的右邊。

女孩子很喜歡呆呆，課間的時候都要上去摸摸他。

呆呆讓大家不要著急，可以排隊挨個來。

“呆呆你的衣服好漂亮啊。”

“嘻嘻嘻，是村長給我做的。”

“呆呆你的腦袋好可愛啊。”

“我這個還可以翻上去哦。”

噗通，呆呆紅色的腦袋像受了狂風襲擊的傘翻了上去。

“哇，真的好有趣啊。”

雙十一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們，沉默不語，內心下起了小雨。

他沒想到呆呆的吸引力竟然比他大這么多，本以為女孩子會圍過來讓他展示小閃電，事情轉折太過突然，有些許落差。

他與呆呆雖然只是一肩之隔那么遠，別人卻對他的寂寞視而不見。

有那么一秒鐘，他想燉了呆呆，然后想象這群女孩子拿著碗筷圍在鍋前哭地稀里嘩啦的場景。

有些東西想到了便揮之不去，他的腦海中不停重復這個場景，愈加清晰，呆呆哭喊著爬出鐵鍋然后又被村長拐杖錘了回去。

他好想笑，可是得憋住，否內會暴露內心的可愛想法。

可是他憋笑的樣子比哭還難看，仿佛是吃了臭雞蛋又吐不出來。

班里的男生都對雙十一投來奇怪的目光，他知道，這叫做同情。

快要上課了，女生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

這個時候，一位穿著粉紅色蛋糕裙的女生走了進學堂，吸引了全班人的目光。

雙十一不得不承認，她長得有點漂亮，他匆匆瞥了一眼便不再看，直觀印象很白。

女生慢慢走了過來，他仍舊低頭不看，這種女生絲毫不會讓他心...咚咚咚咚...為什么，我的心跳突然變得這么快。

女生在他的前面坐了下來，拿出書本，安靜地看著。

雙十一故作鎮定，不能讓別人察覺到他的不安。

呆呆則是全程目不轉睛地盯著女孩，口水咽了一波又一波。

雙十一緩慢地抬起頭，有的沒的四處張望，但是目光總會在女孩身上狠狠地停留幾秒，恨不得看出朵花。

果然有朵花，女孩子頭上扎著一個黃色笑臉向日葵。

突然，向日葵轉過頭去，女孩轉過頭來。

雙十一怔怔地與女孩對視，他覺得她也應該去大腳山放過風箏，不然那雙水靈的眼睛怎么能放出閃電，直擊心臟。

“你好，我叫羅小芳，你可以叫我小芳。”

一句甜美的自我介紹，讓雙十一逃離出了閃電。

她露出兩個酒窩，還有兩顆白嫩的小虎牙，眼睛瞇成閃亮的光。

雙十一盡量保持淡定，“你好，我叫，雙十，一。”

羅小芳捂住笑臉，看了一下呆呆便轉過頭去開始準備上課。

班里的男生都對雙十一投來奇怪的目光，他知道，這叫做羨慕。

羅小芳的秀發鋪落在雙十一的課桌上，散發著叫不出名字的清香。

有些味道聞了便不容易忘掉。

下課時間，羅小芳主動邀請雙十一到院子里玩耍。

院子里有個木樁長廊，紫藤蘿的藤蔓纏繞著每根木樁，花開成海。

長廊下，羅小芳掏出雞毛彩毽。

“你會踢嗎？”

雙十一傻笑著搖頭。

“我教你吧。”

“嗯嗯。”

“一起幫我數哦。”

“嗯嗯。”

雙十一發現羅小芳踢毽子真的好厲害，一口氣能踢百來個，而且基本不會移動位置。

他們清脆的數數聲充滿了整個走廊。

“你來試試吧。”羅小芳擦去額頭秀氣的汗珠。

雙十一接過毽子，僵硬地比劃著，不知道是先拋起毽子還是先抬腿。

“加油哦。”羅小芳給了他一個笑臉。

拼了，雙十一用力地拋起毽子，然后將之狠狠地踢到了腦門上。

“天吶，肯定很痛吧。”羅小芳立刻幫雙十一揉著腦門。

“嘻嘻，頭硬，沒事。”雙十一笑得更傻。

“真是個傻瓜，明天我們換跳繩吧。”

“嗯嗯！”

此時，他的內心比紫藤蘿花還美麗。

呆呆一邊被其余女生摸著，一邊生無可戀地看向窗外，他覺得自己被拋棄，他多么渴望喊回走廊中那個幼稚的傻男孩，為什么，這是為什么，為什么和羅小芳踢毽子的不是他。

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雙十一感覺他跟呆呆之間產生了距離。

夕陽西下，兩個人的影子拉的越來越長。

他們踢著腳下的小石子，沉默不語。

呆呆覺得，他好歹也是國王，便先開口說話。

“十一，我覺得你一個人和小芳玩挺累的，不然我們換著玩吧。”

雙十一揪著呆呆的腦袋，怒視著他，“不許，叫我，十一。”

呆呆疼出了淚水，“那叫你十一哥哥好不好。”

“不好，叫我，爸爸。”

呆呆瞬間瞪大雙眼，“我靠，我叫你爸爸，那我喊你爸爸什么？”

雙十一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爸爸。”

“喊你爸爸什么？”呆呆追問道。

“爸爸。”

“什么？”

雙十一立馬放出閃電，竟然敢耍我。

他追著呆呆，要電屁股。

突然，雙十一停了下來，閉著眼睛聳動著鼻子。

“怎么了？”呆呆問道。

晚風吹過槐花，螞蚱啃食著綠草，麻雀銜蟲歸巢，老鼠剝開花生，姑娘在河邊洗頭，婦人在院內炒菜，溪流沖走泡沫，煙囪白煙直上。

“味道，這是，小芳。”

“...”

呆呆只有一個字可以表達此刻心情，我就靠了。

回到家后，呆呆把倫理問題告訴了雙小路。

雙小路對雙十一進行了勸導，說一個人只能有一個爸爸。

雙十一就此放棄，因為他也不想呆呆喊羅小芳媽媽，那樣小芳就不年輕了。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傻笑不停。

雙小路問呆呆，“他怎么了？”

“還能怎么樣，戀愛了唄。”

.....

......

今天，雙十一心情非常低落。

他沒有看到酒窩和虎牙。

一整天，羅小芳沒有理他，下課只會趴在課桌上睡覺。

他沒有去打擾，因為他知道叫不醒裝睡的人。

雙十一總感覺自己的課桌上少點什么，原來羅小芳盤起了頭發。

他打開書本開始傻笑，幸好昨天珍藏了幾根。

因此，雙十一還受到了老師的表揚，“你看看你們，翻開書本就愁眉苦臉，你看看十一，看書都能笑成這樣。這說明什么，說明人家找到了學習的樂趣，這是什么，境界呀。”

班里的同學都對雙十一投來奇怪的目光，他知道，這叫做怨恨。

了解真相的只有呆呆：興趣個屁啊，書都拿反了，幾根毛還想瞅出來浪漫，孩子你把問題考慮簡單了。

放學回家的路上，呆呆決定安慰雙十一，他說女人心海底針，針針致命，不可當真。

雙十一再次于昨天停留的地方停留，熟悉的味道卻變得陌生。

他總感覺眼角有淚，可用手去擦的時候竟是眼屎。

他不明白，為何自己都開始騙起了自己。

回到家，他晚飯只吃了一口就爬到了床上，把頭緊緊地蒙在被子里。

雙小路走到床前，想要掀開被子卻聽到了哭聲。

他溫柔地拍了拍被子，“十一，怎么了？”

被子傳來嗚嗚咽咽的聲音，“心里，好痛。”

......

......

呆呆開導雙十一，決定奉獻出作為沒過來的過來人的經驗。

“小芳是女孩子，她要間歇性保持矜持，所以才會對你忽冷忽熱的。”

“真的？”雙十一陰沉的臉上有了些許陽光。

“我當年在黑暗森林里的時候可是情感大師，哪個蛤蟆失戀了，哪個狐貍出軌了，哪個狗熊備胎了，只要我這眼掃過，一清二楚。”

雖然雙十一并不能完全理解呆呆說的是什么，但他能隱約感覺到，呆呆是個高手。

他決定主動出擊。

呆呆說必須浪漫。

呆呆給他出了一個主意，說女孩子都喜歡花，可以送花。

雙十一便從院子里抱了一盆菊花。

呆呆為雙十一瞬間成長起來的浪漫細胞所折服。

“獨特而又浪漫，套路但不俗套，正好跟她頭上的向日葵很配，真是絕了。”

收到花的羅小芳，笑得比菊花還燦爛。

她解釋昨天因為忘記帶跳繩了，害怕雙十一生氣，所以沒有理他。

雙十一毫不客氣地原諒了她。

紫藤蘿瀑布般的長廊下，他們又開心地玩了一天。

呆呆看著他們玩了一天。

回家前，在岔路口，羅小芳走右，雙十一走左。

一抹夕陽的余暉打在羅小芳的臉上，晚風吹動她的秀發，顯得她無比嬌羞，她靦腆地說道，“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