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賜是在二樓發出怒吼的。

剛走到三樓到二樓的樓梯轉角處，周平東就聽到了齊天賜那憤怒，卻又充滿悲涼的聲音。

“老牛啊，老牛！你說你怎么也配用牛這種動物當作你的姓呢？我之前還以為你的確是憨厚的像一頭老黃牛，可結果呢，你明顯是一匹餓狼啊！心懷鬼胎的餓狼臥槽！”

周平東怔住了。

是老牛？

老牛是一個工程師，也是幾個負責協助這一次行動的助手之一。他在語言上沒有什么組織能力，當然那所謂工程師也是半吊子水平。但是老牛這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實誠。

老牛現在40多歲，算得上是一個中年大叔。值得一提的是，老牛的年紀并不是說他已經活了40多年了，而是在他第一本登場的小說里面就是一個40多歲的大叔。

在寧界，老牛算是一個登場頻率挺高的角色了。據老牛自己說，他已經前前后后在小說登場了十幾次了。可是每一次登場，老牛都是以一種非常憨厚的老實人出現在小說中。

老牛有多老實呢？據說在那些小說里老牛至少有不下十次都被隔壁老王、老張、老楊等等角色給綠了。吃驚吧？但更吃驚的還在后面！

甚至有好幾次，要么是他的對象先后數次給他種了一片綠油油的大草原，要么是他對象在外面浪夠了，然后懷胎十月和他結婚，他還樂呵呵的接受了，逢人便說是自己的孩子。

這可不止是在一本小說里面有這樣的場景描述，是在幾乎所有關于老牛的小說都是這樣的設定。不管是傳統的言情小說，還是什么后宮（其實后宮他更慘）、歷史、科幻、都市，甚至是懸疑老牛都是這個設定！

而他加入自救盟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實在是當夠了老牛了。他想要在小說里面，換個活法。

可現在沒有想到的是，濃眉大眼的老牛到現在，居然叛變了！

周平東慢慢走到了二樓走廊的入口。出乎意料的是，在走廊的中央部位，僅僅只有齊天賜和老牛兩個人。

其實齊天賜怒視著靠在墻上的老牛，像極了一頭憤怒的獅子。而老牛就真正的像是一頭老黃牛了。

“你說！天道軍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你居然想要背叛自己的信仰！”

而這時候，周平東才算是知道了為什么被齊天賜質問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了。因為老牛根本就不敢說話嘛！

本來就只有一米五左右的老牛此時蜷縮成一團，就差給齊天賜跪下了。他哆哆嗦嗦不敢看著齊天賜，話也不敢說一句。

“你說！你說啊！現在我把其他人都支開了...老周，你在這里干嘛！”

齊天賜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了站在走廊上的周平東，當然了周平東也沒有躲藏，只是之前齊天賜根本都沒有發現他罷了。現在話說一半才看到他，那簡直是‘啪啪’打臉啊！

周平東站在原地有些局促。“我，我是聽到你的聲音，還以為發生了什么事呢。那我這就走，這就走。”

在周平東轉身即將回三樓時，齊天賜卻將他叫住了。“慢著，事情進展怎么樣？”

“啊，他說他們那邊都過去一天了，現在想要休息。”

“過去了一天了？”齊天賜托著腮沉思起來。“奇怪，他們那邊時間怎么好像沒規律？或者是因為別的原因？哦對了，既然你都在這兒了，那就留下來吧。”

而老牛也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周平東，看來剛剛一個人面對齊天賜時他已經受到了不小的精神摧殘。

一時半會周平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還是咬咬牙留了下來。他也想要知道為什么老牛會背叛他們。

見周平東站住了，齊天賜露出了很復雜的笑容，竭盡全力用調侃的語氣道：“老周你沒想到吧，老牛居然背叛咱們了。如果不是我抓到了現行，這說出去誰能信？”

周平東盡量不去看快跪下了的老牛投來的求助目光，問道：“會長，我能不能知道他是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齊天賜從兜里掏出了一塊內存盤丟到了周平東附近的地上。“這是你和柳依跟他的聊天記錄，他在設置了聊天程序的時候動了手腳，插了一個儲存盤把你們的聊天記錄全部拷貝出來了。他已經招了，他打算送給天道軍。”

那看起來，真的是他了。

周平東也不愿意相信，為什么老牛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漲紅著臉，指著老牛憤怒問道：“老牛！你怎么能這樣！想當初你可是和我一起加入聯盟的，而且你明顯比我還更需要幫助，為什么你會背叛我們！”

老牛低著頭不敢看他們，只是小聲回道：“其實，其實我不討厭我在小說里面的命運啊？”

什么！人盡皆知的頭上已經頂了有珠穆朗瑪峰那么高的綠油油草原的老牛，居然說他自己不討厭在小說里面的命運！

周平東震驚了，齊天賜更是氣急敗壞。他一把揪住了老牛的衣領把他提起來憤怒質問道：“你說什么！你忘了你當初剛進會時究竟是怎么跟我說的？”

老牛似乎是覺得理虧，用細不可聞的聲音答道：“我說了...我說了已經無法再在小說里生活下去了。甚至寧愿不再去傳送門前往小說，寧愿就這樣灰飛煙滅。”

“那可是灰飛煙滅啊！那是我們唯一的死亡方式！你當時都那么說了，可為什么現在又反悔了！為什么！”

“其實也沒有什么，我覺得那畢竟只是在小說里面啊，在寧界我又不會這樣。”老牛低聲嘟囔著：“我其實想要退會的，但是又怕你們失望。”

齊天賜雙眼冒著兇光，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他早就把老牛殺了一千遍了！“你想退會，你告訴我啊！我們又不是不準退會！可是你這干的叫什么事？你居然去給天道軍做事？天道軍都給了你什么，讓你這么奮不顧身？你是不是傻啊！”

老牛選擇了沉默，沒有回答。

但是齊天賜怎么可能善罷甘休？最終在齊天賜的一再逼問之下，老牛終于開口交代了。

“天道軍那邊的人說，會給我找個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