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團長好，我是陳參謀長的親衛，我來這里是想告訴您一些事情。”昨夜那個推趙衛國離開的親衛突然出現在于淑敏的辦公室門口，畢恭畢敬地向于淑敏問好。

“呦，我怎么知道你不會騙我？”于淑敏警覺地站起來，但是沒有阻止他進來。

“因為是我剛剛送走了趙衛國。”親衛心平氣和地坐在沙發上，但是他表情堅定，似乎下了什么決心。

“你一個陳參謀長的親衛，為什么要告訴我情報，你就不怕他殺人滅口？”于淑敏明顯地楞了一下，但還是迅速恢復了冷靜。

“我昨天夜里送趙衛國的時候，出于同情為他蓋上一塊布，他說沒想到我還是個好人，我這次來找您就是久違地想當個好人。”親衛表情沉悶起來。

“說的還挺好聽。”于淑敏靠在沙發上，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最開始，趙衛國被關在陳參謀長辦公室下面的暗室里，昨天陳參謀長突然找我告訴我您會來，讓我立刻把趙衛國轉移到指定位置。”親衛看著于淑敏似乎已經相信自己了，就毫無顧忌地都說出來。

“這我知道，所以呢？”于淑敏有些無聊。

“于團長別急，陳參謀長他們的計劃是當著您的面射殺趙衛國，然后如果您陷入悲痛，就認為您與復興黨有染，也會射殺您。”親衛看出了于淑敏的不耐煩，于是就把計劃的核心說了出來。

“他們？除了陳參謀長還有誰？”于淑敏敏銳地找到了故事不對勁的地方。

“是司令。”親衛心平氣和地告訴于淑敏。

“我說他姓陳的哪來的膽子，原來是有人給他撐腰啊。”于淑敏睜大眼睛，然后皺起眉頭。

“那趙衛國現在在哪？”于淑敏在腦海里梳理好線路之后又張開了嘴。

但是于淑敏看到的只是表情堅定的親衛。

“這我不能告訴您，我雖然想當個好人，但是……他畢竟救過我，是我的主人，我不能做背叛他的事，但是我能告訴您，他在郊外。”親衛咬緊牙根，似乎是在下什么決定。

“那你告訴我這些，你怎么辦。”于淑敏無奈地看著這個親衛，不知道為什么她居然有點理解他。

“這就不勞于團長費神了，我既然能來這里那就證明，我已經下了決心赴死了。”親衛對著于淑敏微笑，他一口把準備好的毒藥吞進了肚子里。

“……”于淑敏看著這一切，然后陷入了沉默，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阻止這個下定決心的人了，她能做的只有默默地看著他的生命一點一點地消散，然后嘆了一口氣。

“你的尸身我會安排好的。”于淑敏實在看不下去那個親衛痛苦的模樣，于是乎別過頭去，從牙縫里蹦出那么幾個字來。

“真是太感謝于團長了，望團長能夠早日找到他。”親衛忍著蝕骨的疼痛依舊撐起臉皮對著于淑敏微笑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得到了解脫。

“我現在是一個好人了吧。”這是那個小小的親衛在臨死之前腦海中最后回響的話語。

他這輩子也忘不了陳參謀長將他從倒塌的廢墟里面救出來的場景，那時他才六歲，現在他也不過十五歲，為了這樣一個無惡不作的男人奉獻出自己的生命，這樣真的值得嗎。

值得。

但是他實在無法看到兩個相愛的人即將受到這種生死離別的痛苦。

這也是他第一次忤逆這個明明不可反對的存在。

于是乎，他的代價就是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呼，真是個執拗的人。”于淑敏看著那個親衛似乎是微笑著閉上了眼睛，心里也不由得一緊。

“他給的線索固然是有用的，但是我還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于淑敏小心地履行自己的承諾，將那個親衛的尸身收拾干凈，妥善埋葬在她辦公室的后院。

洋洋灑灑的雛菊花迎風飄蕩著，在它們的旁邊埋葬的是一個倔強而又忠誠的靈魂。

“倒也好看。”于淑敏看著這成片的雛菊花海，心里面卻想著是那片桃花。

“我們是否還有機會再一起去看看那片桃花呢……”于淑敏放下鐵鍬，靠在一邊看著不知道是哪里的遠方陷入了沉思。

“如果這次我能救出他的話，我一定聽他的話加入復興黨。”于淑敏想起來他苦口婆心勸自己的模樣，也許她也早就厭煩了這種勾心斗角的官場生活。

慵懶的午后，碧綠的松柏，隨著風兒吹起一絲倦意。

不知道是心里的懶蟲作祟，還是怎么了，于淑敏竟然有一絲絲愜意。

“如果趙衛國在我身邊跟我共享這份閑適的話該有多好啊。”于淑敏抻了抻懶腰，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再度追查他的下落。

于淑敏走進這個諾大的，已經不在熱鬧的辦公室心里想的，耳邊回響的依舊是那個男人曾經在這里的場景。

“郊外。”于淑敏鋪開這個已經有些年沒有用過的地圖，她環顧了這座城市的外圍。

“符合條件的大概就是城東圍獵場城西廢棄工廠，還有城北的老花園了吧。”于淑敏仔細思考了一番之后，選出了三個最最符合條件的地方。

“在花園里面殺人不太可能吧，我覺得那個老狐貍應該沒有這么詩情畫意。”于淑敏在已經縮小的范圍里面再一次首先排除了城北的花園。

城北的花園原來是大地主們，周末下午茶的地方，那里面各種名貴花種一應俱全，雖說于淑敏沒有去過幾次，但是那里面應該沒有可以說關押犯人的地方。

所以這里就成了她首先排除的地方。

“圍獵場和廢棄工廠，這兩個都有很大的可能性。一會兒去看看吧。”于淑敏用筆一個勁的敲打著桌面似乎心里很煩躁。

思考完畢之后，于淑敏就站起來準備動身前往這兩個地方，不過她首當其沖的問題就是一定要武裝好自己，因為里面的守衛可能多到難以想象。

——

“陳參謀長，你確定在這里關押那個小子不會被于淑敏的發現嗎。”司令坐在臨時搭建的小屋中，嗑著瓜子，有些不耐煩地詢問著陳參謀長。

“這個司令大可放心，我相信沒有人會想到我們會選在城北的花園的。”陳參謀長臉上洋溢著無可比擬的自信，他堅信著自己的判斷一定是正確的，事實上他的確成功了。

“那我就暫且相信你的判斷吧。”司令躺在沙發上準備小憩。

“這個老地主們的花園，各種名貴花種那些老百姓們估計連見都沒見過。到時候，他們兩個亡命鴛鴦全部都會喪命，多么凄美的畫面啊，如果那時花海在飛揚起來。如同錦畫一般風雅。不禁讓我有些動容呢。”陳參謀長似乎已經想到了他們兩個通通會死在這里的場面。

“行了，行了，你快出去吧，我可沒空在這里聽你宏大的計劃和夢想，我要休息了。”司令頗為不耐煩地驅趕著陳參謀長離開這里，甚至已經閉上了眼睛，看都不愿意看他。

“是是是我這就離開，愿司令有一個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