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這不是考驗你對為師的感情么！”鳳柒轉過身子，妖嬈地抬了抬下巴，鳳眸里仿佛堆滿了深情。

“那不知，徒兒是否通過了師父的考驗？”

紅影一閃，前一刻還坐在地上用膳的少年下一刻就到了鳳柒面前。少年眼底含笑，笑中是肆意翻滾的情愫，直把鳳柒自以為的“深情”擊得粉碎。

鳳柒面無表情地推開他的肩膀，向窗口走去。微灼的陽光潛入她的瞳孔深處，是一片冰冷的虛無。

“白枳，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少年一身紅衣如血，他從背后輕輕環住她的腰肢，握住了她藏于衣袖底下的冰冷的手指。他滿意于鳳柒的默認，精致的下巴微微抵在她的右肩上，閉眼輕笑：

“師父，你是喜歡徒兒的對不對？只要徒兒沒了神格，師父就不會那么快消失……”

心臟的疼痛讓鳳柒咬了咬牙，嘴角冷冷地勾起一個弧度，“白枳，你未免太天真。”

相生相克的規則豈是一方主動示弱能打破的？再者，她大限將至，規則早已盯緊了她，又豈會讓她有機會逃脫？

“師父……”白枳緊了緊對她的控制，眼底的不安化為了實質的黑墨，“師父，那你說，徒兒該怎么辦？”

“這話應該我問你，你要我怎么辦？”鳳柒輕嘆了口氣。

她當時是多大的心，收了個和自己相生相克的徒弟就不說了，讓她頭疼的是，這徒弟一碰到她的事就蠢得可以。

春末的涼風悄然撩起師徒二人的青絲，青絲纏繞，仿佛在昭示著鳳柒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若能相守，何必分離？

白枳微瞇著眼，眸光閃爍。他本想用千年時光順了她的心意，忘了她。

日日梨花醉，夜夜棠梨落。不明白為何鳳凰會喜歡梨花，而如今他也不想明白了。她喜歡梨花香，那他就染上梨花香；她喜歡梨花醉，那他即便不喜飲酒也為她喜歡梨花醉的酒味。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為了一句承諾。

“師父，徒兒要你從今往后所有的時間……”

哪怕一毫一秒。

鳳柒垂眸：“好。”

心臟的疼痛隨著這句話落下，愈發瘋魔，仿佛要沖破她的胸腔，來控訴她的應答。在白枳看不到的地方，鳳柒緩緩勾起蒼白的唇角，鳳眸里溢滿了真實而熱切的感情。

呵，即便拔了她的情根又如何？痛到極致，又如何感覺不到？

“師父，長安城三日后有花朝節，我們留下來過完花朝節吧。”

鳳柒抬眸挑釁地看著逐漸暗沉的天際，聲音仿佛泣血，支離破碎，“……好。”

“師父！！！”白枳驚慌地抱住鳳柒疲軟的身子，看著她嘴角的嫣紅，眼底的黑暗仿佛沖破牢籠，化為一滴淚落到了她的眉心。

“咳咳……我還沒死！哭什么！”鳳柒惡狠狠地翻了個白眼，只不過在蒼白的臉色下，反而顯得嬌嗔。

“轟隆隆——”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來，一道閃電從天際劃破，仿佛是天空被撕裂了一般。

春雷陣陣，長安城的休沐日提前結束了。

看著鳳柒面色如紙的臉，白枳也控制不住白了臉。薄唇輕輕抿了抿，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跡，“師父，你到底怎么了……”

鳳柒沒什么力氣地動了動嘴唇，眼里似哭似笑。

被你感動得沒力氣了啊！

讀懂唇語的白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