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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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道清脆的巴掌聲吵醒了正在美夢中的少女。少女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來，看了看刻漏，已經卯時初刻。

“怎么回事？”少女出聲詢問。

“六姑娘醒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走進來，輕聲問道。

這位被稱作六姑娘的少女正是正三品冠軍大將軍府的六姑娘紀舒韻。

“于媽媽，又是誰犯錯了？”舒韻問道，聲音柔和美妙，宛如夜鶯。

那位婦人正是舒韻院子里的管事媽媽于媽媽。

于媽媽恭恭敬敬地回道：“打擾到您了，是奴婢的不是。是院子里的小丫頭偷懶還不認錯。”

舒韻揉了揉太陽穴，道：“把碧璽叫進來吧。”

半個時辰后，舒韻收拾妥當，就去扶云閣給紀大夫人請安。

“六姑娘，夫人在里面呢，剛發了脾氣。”紀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夏書壓低聲音說道。舒韻心里明白，淺笑著對夏書表達謝意。

“娘，您這是怎么了呀？是誰惹我娘生氣了？我去收拾他！”舒韻笑著依偎在紀大夫人身邊撒著嬌道。

紀大夫人被逗樂，把女兒攬在懷里，說道：“韻姐兒就會逗娘開心。”舒韻抬頭，笑著道：“我可是說話算話的！”

紀大夫人欣慰地摸了摸女兒肩上落著的長發，說道：“也沒什么，等人都到齊了我們就去延壽堂。”

“娘這是在等我吧！”紀五姑娘紀舒茜穿了件紫色窄袖銀絲繡梅花上衣，下面搭著淺粉色束腰長裙，挽著淺黃色披帛，神情散漫地走進屋來。

“五姐姐。”舒韻站起身來行了平輩禮。紀舒茜冷哼一聲，坐到紀大夫人的右邊去，說道：“娘，您上回可是答應我了，今兒要讓我去錦繡樓挑首飾的！”

舒韻也不在意，自己起了身，坐回位置，說道：“娘今兒也隨我們出去逛逛吧！我昨日聽說錦繡樓邊上新開了一家面館，我們去嘗嘗吧！”

紀大夫人拍了拍紀舒茜的手，說道：“娘答應你的必然不會失信，但你總不能對你妹妹這般無禮吧！”

紀舒茜這才不情不愿地跟舒韻道了歉。

“到底是一家人，不要這樣鬧矛盾了。”紀大夫人滿意一笑，說道。

“夫人，八姑娘來了。”紀大夫人的丫鬟夏琴走進來稟報。紀大夫人聞言，霎時就露出燦爛的笑容來：“瑩姐兒來了。”

舒韻臉上也露出寵溺的笑容：“瑩姐兒今日來得真早！”

紀八姑娘紀舒瑩便在眾人期待的目光里走了進來。

“娘！”紀舒瑩笑著撲進紀大夫人懷里。紀大夫人笑盈盈地摟住紀舒瑩，說道：“娘的乖寶寶，昨兒睡得可好？”

“睡得好極了！”紀舒瑩快速地回了話，又拉起舒韻的手，說道：“六姐姐，瑩姐兒好想你啊！”舒韻笑著道：“不過一夜未見，怎么就這么想了呢！”

紀舒瑩答道：“因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呀！”

“馬屁精！怎么不抱抱你五姐姐？”紀舒茜佯裝生氣地說道。

紀舒瑩便撲進了紀舒茜的懷里，撒嬌道：“好姐姐，我錯了啦！”

紀大夫人看著這溫馨的畫面心里的郁氣散了不少，拍了拍小女兒的肩，道：“時候不早了，還要去你們祖母那兒請安呢！”

母女四人收拾片刻，便浩浩蕩蕩地去了紀老夫人所居住的延壽堂。

“兒媳（孫女）給阿姑（祖母）請安。”

“起來，起來，都起來，都是一家人別這么見外！”紀老夫人笑呵呵地看著底下的媳婦和孫女。

“祖母最好了！”紀舒瑩甜甜一笑，抱住了紀老夫人。紀老夫人扶住她，急聲道：“我個乖乖！小心摔了！”

紀大夫人拉著女兒坐下，問道：“弟妹還沒過來嗎？”

“大嫂這是怪我來遲了！”紀大夫人話音剛落，穿著朱紅色褙子的紀二夫人就跨步進來，說話間流露出幾分媚色。

紀大夫人笑著解釋：“可不是嘛！弟妹再晚一些，我可要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紀二夫人便帶著自己三個女兒行禮。

“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

小輩們打過招呼，按照長幼順序坐下。

紀二姑娘紀舒冉今年十六，正在議親，她已經及笄了，但是大熙朝的女子向來是十八歲出嫁，所以她尚在閨中。

“冉姐兒，你今兒穿的衣裳是什么料子？”紀老夫人瞇了瞇眼，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紀二夫人一下就緊張起來，搶先說道：“也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阿姑怎么忽然注意起來？”

紀老夫人冷笑著問道：“這是蜀錦吧！”

紀大夫人聞言，驚愕地看向紀二夫人，道：“我記得庫里只剩下五匹蜀錦了，還是阿姑娘家送來的呀！”

紀老夫人大怒，打翻了茶盞，說道：“那五匹蜀錦是要送去宮里的，你也敢拿！”

紀二夫人嚇得“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哭喊道：“兒媳愚昧！求阿姑恕罪！”

紀大夫人蹙起眉頭，說道：“是要送給賢妃娘娘的吧？聽官人說，賢妃娘娘有了身孕。”

紀老夫人氣得拿起邊上的靠枕扔了過去。

紀舒冉趕緊擋在母親身前，，掀起裙擺跪下，急急地說道：“祖母息怒，孫女會想法子彌補的！”

紀老夫人橫了她一眼，問道：“蜀錦那么金貴，你怎么彌補？”

紀舒冉急得說不出話。三姑娘和四姑娘也趕忙跪下。

屋里的氣氛尷尬至極，氣壓也已經達到冰點，下人們都屏聲息氣著站著，生怕惹怒了主子。

就在這時，一道清脆的男童聲打破了這緊張的氣氛。

“祖母！”

紀老夫人怒火便壓了下去，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輒哥兒，快到祖母身邊來！”

來者正是紀二夫人的小兒子紀南輒，乳名輒哥兒。

紀南輒一進來就抱著紀老夫人撒嬌道：“祖母，娘犯了什么錯啊？我替她道歉，祖母別生氣了。”

紀老夫人摸摸紀南輒的頭，說道：“輒哥兒，先生不是說過嗎，要知錯就改，還有，事不過三。”

“娘是不是已經犯了四次錯了？”紀南輒懵懵懂懂地歪著頭問。

紀老夫人被他萌到，笑容更大了些：“對啊！所以祖母才要罰她呀！”又對著二房母女四人說道：“都坐下吧。”

紀二夫人松了口氣，心里暗喜，她就知道，只要有輒哥兒在，老夫人是不會重罰的。

誰知——

“從明天開始，輒哥兒就住到祖母這兒來，由祖母來帶你，好不好？”紀老夫人對著紀南輒說道。

這對紀二夫人肯定是個晴天霹靂，她就紀南輒一個兒子，這可是她的心肝寶貝！

“阿姑！”

紀二夫人慘叫一聲，兩眼一翻，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