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不擅長應對陌生人，還一下來三個。

不過他們走的也很快，好像就只是跑一趟來玩的。

她呼了口氣，看已經坐在床邊的林如碩。

媽的，好像是在同居一樣。

幸好現在是冬天，穿的多。

她是不太會拒絕人的那一掛，除了觸及底線的東西，不管心里怎么吐槽，面上都是很柔和的，床都搬來了，她怎么開口讓人走呢。

而且不說她們有些尷尬的關系，林如碩確實已經幫她很多。

凡凡：我真的好無奈。但是還要憋著。

林如碩一頓操作下來，已經臨近十一點了。

凡凡穿著病號服，左臂又打上石膏，病房里開著暖氣，她仰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我要睡了。”她露出一個頭，側著看旁邊坐在床上的林如碩。

“嗯。”林如碩點頭，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凡凡：一個小時前到底為什么要問那句話？？？

林如碩側躺在床上，房間里的燈已經關上了，不遠處睡著的人側臉恬靜美好，他眼里盛起慢慢的笑意，怎么辦，越看越歡喜。

凡凡又做夢了。夢里她回到了十七歲，剛上大學那一年，她還是個天真爛漫不知人間疾苦的少女，然后在校園里遇到了同是十七歲的漂亮少年。

那個少年長著林如碩的臉。

夢里的少女穿著格子長裙，在學校見到少年的第一眼就一見鐘情，她跟凡凡一樣卻又不一樣，她十分活潑大膽，當即就拉著人家不讓走。

少年十分無奈，只能留下微信號碼。

少女死纏爛打，終于把少年追到手。

少女開心的牽著少年的手，一臉笑意的看著旁邊的精致美麗的人。

真的，好好看。

是她見色起意，所以以后都想要保護這個男孩。

凡凡睜開眼，看見在自己床邊坐著的明顯剛起床的可愛的，美麗的男孩。

入夢太深，她看見他還十分恍惚，還以為自己在夢里：“好喜歡你。”

她聲音是剛醒來的小奶音：“林如碩。”

林如碩剛起床的腦子瞬間清明：“你說什么？”

他隔著被子拉住凡凡的手腕，拉的有些緊。

凡凡被微微的疼痛刺激，也回過神來，她瞳孔放大，還隱隱約約記得剛剛說了什么。

“剛剛做夢，認……認錯……了。”

“我不信。”他緊張的手抖，低頭和凡凡對視“你明明，叫了我的名字。”

凡凡也緊張的要死，沒事做什么夢啊！！！

她眼神下瞟“我已經忘了大概是什么夢，但是夢都當不得真的。”

“我不信，你夢到我了對不對。”他還是追問

“……我不記得了。”她回避。

“你喜歡我嗎？”

凡凡隨處亂逛的眼神跟他對上，十分堅決：“對不起。”

林如碩猛地松開她，他從床邊站起來，垂眼，聲音暗啞：“唐突了。”

凡凡用冰涼的水打在臉上，這個時候正是帝都最冷的季節，她整個人都嗦瑟一下。

夢里的東西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可是那有什么用呢？

夢里的凡凡不諳世事，可是她卻明白許多道理，十七八的學生可以不顧世俗家世談戀愛，可是她不能。

她明明知道兩個人的差距，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夢里的凡凡不自卑，可是她自卑，她那里都配不上這樣好的少年。

夢里的凡凡可以想要保護她的男孩，可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她沒有的，凡凡也沒有的。

現實就是這樣的，她不能否認。

所以喜歡林如碩嗎？

捫心自問，林如碩說他喜歡她的時候，除了不敢置信，其實還是很歡喜的。

這樣美麗的少年氣十足的男孩，誰不喜歡呢？

可是喜歡歸喜歡，但這份喜歡卻不足以給她向前一步的勇氣。

她沒有勇氣的，她懦弱極了。

她也是很自私的，是的，自私極了，她不愿意為了他跳出自己的舒適圈，不配他這樣的喜歡。

所以不要喜歡了，她真的很不好。

凡凡從洗手間里走出來，她臉上被凍的通紅。

林如碩看見就要起身，卻在起到一半又坐下了。

她那樣堅定的不喜歡他，他現在坐在這里是不是就是礙眼呢？

“林如碩”凡凡坐在長椅上，她看著他：“我有些話……”

“你不要說了。”他打斷，怕自己再聽見什么被拒絕的話，他其實是很驕傲的，不知道這樣的拒絕能經受多少次。

“我其實，是喜歡你的。”

林如碩踏出房門的腳停住了。

“所以，你愿意聽我說嗎？”凡凡看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明明應該是很陌生的，她卻適應的這么快，這么快就能這樣熟絡的說話。

林如碩慢半拍的點頭，呆滯的走到凡凡旁邊蹲下仰頭看她“嗯。”

“林如碩，你是明星。”

他點點頭，又搖頭：“很快就不是了。”

“你家世很好。”

他沉默，心里忽然就有些慌。

“你了解過我嗎？”凡凡繼續問。

了解，了解的吧，他知道她很優秀，很好。

“你有想過談戀愛的后果嗎？”

他點頭：“我不是流量明星，而且快要退圈了，所以……”

“那你有想過以后嗎？”

他又沉默了。

“你真的不是因為一時興起嗎？”

“不會是因為我當初對你‘不太友好’而一時覺得生氣所以感興趣的吧？”

“所以，林如碩，我不值得不喜歡。”

“而且，我對你的喜歡也不過是見色起意。”

“我知道我大可以和你談一段戀愛。可是，那樣不是很不負責嗎？”

凡凡逐字逐句。

“所以，其實你對我應該好好想想的。”

林如碩起身，一步步的走出了房門。

凡凡看著他的背影，眼神沉靜。

她其實是很討厭這樣打亂生活的節奏的，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做林如碩助理。

不然哪里來這么多事情。

她有些煩，有些躁，是對自己的一種無力感。

她從前喜歡過他，還是女友粉呢。

現在也喜歡他，可這一切不過是美貌的加持，能有多長久呢？

“哎。”凡凡仰頭看天花板，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情情愛愛的東西好煩人吶。人的感情怎么這么復雜？”

林如碩一天都沒有再來。

喬畫倒是在晚上找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