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歆手提著兩袋外賣風度翩翩走進來，看了一眼路一喆放在茶幾上的咖啡、三明治，嫌棄地拿起來丟到一旁，將自詡營養健康的外賣一盒盒擺出來，“中午再忙也要吃好，這樣才對得起自己辛苦勞作的一個上午，并且養精蓄銳面對即將嘔血奮斗的一個下午，知道嗎？”

路一喆冷眼看著自己初中好友兼現在的下屬沒事獻殷勤，并沒有太多的感激之意，“我很困，只想隨便對付中午抓緊時間午休，沒胃口吃你這些油淋淋的菜。”他拿起被何歆丟到一旁的三明治。

何歆搶過他的三明治，挨近他，瞇著眼像一只嗅到食物的狐貍，賊笑道：“有情況！一臉一夜沒睡的疲態，衣服也沒換，今早上的會議還破天荒遲到了2分鐘，你這是和顏沫的那位美女CEO進展神速啊！昨晚上勞累了一夜，今天肯定要吃點好的補補啊！”

路一喆搶回自己的三明治，與他拉開一只手臂的距離，說：“胡說八道什么？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別整天窺探里老板的私生活。”

何歆把手表舉到他面前，說：“老板，現在是下班時間，我是在關心我的好兄弟，別整天腦子里就是工作工作，留出點時間關心一下自己的私生活行嗎？”

“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之后究竟要叫你們兩個誰做媽？”路一喆打開咖啡抿了一口。

“沒心沒肺的，那些追求你的女人是沒見過你這副薄情寡義的樣，誰喜歡你真的是要有一顆銅墻鐵壁的心的才行。”何歆打開一碗湯遞給他，“喝點湯，別整天喝那么多咖啡對胃不好。”

路一喆接過他的湯喝了一口，一臉嫌棄放下，“全是味精味。”

“在外面買的湯就是這樣的，哪像自己家里熬的那么原汁原味營養健康。”何歆逮到機會就懟他。

“我媽又打電話給你什么任務了？”路一喆太了解何歆。

“阿姨不能在你身邊念叨，打你電話每次一提到個人問題你就回避掛電話，她除了來騷擾我還能騷擾誰？”

“誰開你工資？”

“沒心沒肺的人！現在是下班時間，我是在跟我兄弟說話。”何歆一臉哀怨的靠在沙發上，啜泣道：“我打個工我容易嗎？兩邊被威脅，里外不是人。”

路一喆被他的樣子逗樂，搖頭苦笑：“行了，你快點吃完你的飯走人，我真的要休息一下。”

何歆邊動筷邊說：“別人我不說，那個方淺語各方面條件都杠杠的，人家昨晚還都主動約你出去吃飯，你這回多少都有些心動吧？”

“人家約我出去吃飯只是答謝，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所以說你情商低，真的跟你聊不下去。”

“那就閉嘴吃飯。”

兩個人安靜地吃了兩分鐘的飯，何歆還是忍不住說：“要不是認識你這么多年，知道你初中的時候曾經默默的喜歡過一個小女生，我真的會懷疑你性取向的問題。”

路一喆拿筷子的手僵了一瞬，“我有過女朋友，我很正常。”

“你那個女朋友只是你在國外讀書歲月里一抹掠影，可能還不急你初中喜歡過的那個小女生來得深刻。”何歆一副十分了解他的樣子。

“一個曾經朝夕相處過的人只是掠影，一個多年后走在路上連你模樣都不記得的人反倒在你的記憶中印象深刻，這是什么思維邏輯？”路一喆放下筷子。

何歆瞪大著眼睛盯著他，狐疑道：“你今天為什么反應這么大？難道，莫非，你，遇到了當年的那個女生？而且她還完全不認識你了？”他強忍住不厚道的笑容。

路一喆不再搭理何歆，不論何歆再怎么言語刺激撩撥他完全當他透明的，知道從這張倔嘴巴里再套不出什么進展，何歆灰溜溜地收拾起路一喆壓根沒吃幾口的外賣，一副老母親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離開。

耳根子終于得以安靜，路一喆躺在沙發上卻沒有睡意，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童彤喝醉之后在他面前沒心沒肺、傻缺自樂的樣子，與記憶中十幾年前的那張臉似是非是，似乎找不到什么融合銜接處，但是就是真真實實如假包換的同一個人。世間萬物瞬息萬變，何況是一個人，十幾年的時間足以將一個人磨練得本心全無面目全非。

思緒混沌之中，他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回到了那個白衣飄飄純真無邪的少年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