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在身份識破之前離開日軍掌控區。

張毅借口回上海受勛，搭乘一條軍艦返回上海。

抵達上海之后，迅速進入外國租界。

乘坐美國商船直達廣州

。

而后繼續向西。過韶關郴州直達長沙。

。

一路下來，身上已經沒有錢了。

但是物價卻漲的飛快。

漂泊在集市上，看有什么工作可以做。

必須得找到共產黨人，協助自己回延安，或者取得聯系。

在集市上買了一個包子。兩口就吃完了。

包子攤老板又遞給我一個包子。

“送你的。你是難民吧。能飄到這里不容易啊。”。

。

“謝謝老板，謝謝老板。”。

包著頭巾的他不像是漢族人。

穿著破舊的青色外套，即便如此袖口，褲口也縫制著花邊。把補丁也籠罩在一起。

褲子也縫了幾個布丁。

一雙布鞋倒是新的很。。

集市上人頭攢動。

一大隊人舉著橫幅擠壓到人最多的小廣場上。

簡單拿了一個凳子。

那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托著自己的學生，站到凳子上。

“大家好。我就是長沙抗日愛國委員會的。我叫李培倫。

我本就是一個教書匠，現在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情。

南京被日本人侵占了。我們的同胞現在正被日本人無情地屠殺。

今天是南京人。

我們再不行動，很快就會輪到長沙人。

我們中華民族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要團結起來。

反抗到底。

不管他日本人勝了也罷，敗了也罷。

我們就是不要與他講和。

中國人是有辦法的。我們堅持到底，直到把敵人出國境線。

我們不能乞降與外族，老少爺們大家為我們前線的戰士捐一點錢吧。”。

六個人抓著一塊床單，一步一步走過人海。

大家紛紛拿出自己的錢，扔到這個簡陋的募捐“床單上。”。

。

我默默口袋，還是沒有把錢扔到里面。

我實在是太窮了，數千里過來，錢都到路費了。

。抓著床單的女學生掃了我一眼。盯著我的皮鞋看了許久。

“喂，看你穿的這么體面。

怎么不捐錢呀，。”

。

面色頗為難看地說。

“我從南京逃難來的。實在是沒有錢。”。

“南京。真的是南京？”。。

女學生轉頭看著李培倫。。

“老師，這里有個南京來的。”

。

我被人潮推了過來。被強行拉到了臨時搭建的臺子上。

“你好。如果你真的是南京人。說說你的遭遇吧。

不要害怕。

不要羞愧。

你正在做一件偉大的事。”。。

李培倫的聲音堅定溫和。又很有擔心的意味。

張毅拿著笨重的鐵皮話筒。

稍微一掂量，感覺20斤左右。

真不知道李老師剛剛怎么堅持那么久的。

他正殷勤地看著我，期待我可以講出讓所有人都覺醒的話。

。

“大家好。我是張毅。

是中華民族的一員，我說的是漢語，用的是漢字。

我今天要講的不是一座城市陷落的故事。

而是一個民族苦難的縮影。

南京城破了，我們的軍隊在此之前奮戰了八天。

很多人覺得投降可以活命，

覺得偽裝成平民可以活命。

他們錯了，

沒有進入安全區的無論男女老少，

都被無情屠殺。

即便進了安全區，

日本士兵仍然公然進入。

他們當面強奸我們的女性同胞，

他們當面帶走我們的同胞，凌辱屠殺。

南京城再也沒有過去的景象。

這樣的事情居然在20世紀文明開化的現代重新發生。

這是我們民族的劫難。

只有堅持抗戰，反抗到底。

才能挫敗敵人的囂張氣焰。

你們沒有別的選擇。

我們要團結起來，

今天是南京城，明天又會是哪個城市。

我們需要大家共同出力，力戰抗日，絕不屈服。！”

。

長沙的民眾尷尬又無奈地看著張毅。

剛剛的女學生馬靈把張毅拽下來。

輕聲說著。“你不明白。我們長沙人聽不懂你說的方言。你是哪里人啊。好像不是南京人。”。

“我是東北的。。”

。

李培倫緩步走上高臺。微笑面對著我。

“你辛苦了。就讓我來為你簡單翻譯一下吧。”。

。

我看著先生賣力地喊話，那有些駝背的肩膀，卻好似充滿無盡的力量。

。

他用盎揚的聲音宣達四方。

。

CS市民涌上街口，相互傳頌。

原本距離自己遙遠的戰爭仿佛近在咫尺。

他們捐獻出自己一點一點錢，

就連平日里斷了腿的乞丐，也爬著走近募捐箱放進一張小小的錢。

。

。

募捐結束后，李培倫看著我:“年輕人，事逢亂世。你打算去哪里？不如留在我這里。雖然薪水不是太高，但是一口飽飯還是可以的。”。

看著他慈祥的面龐。“老先生，我想回陜北去。”

“你是共產黨員嗎？”

“現在還不是。組織上還沒有批準我的入黨申請。只要我能促成國共第二次合作。組織上就會批準我的入黨申請。”。

“難道共產黨就只能在陜西山西那種地方嗎？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好。”

“可我畢竟是共產黨。留在政府任職的話。。”。

“笑話。日本人給我們的條件是和談，然后共同圍剿共產國際。

日本和德國意大利于1936年就簽署了反共產國際協議。

我們從德國人那邊知道了這個消息。

當初德國有意讓我們也加入這個協定。。

但是前提就是承認1931年日本在東北扶持的滿洲國。

理由是這將成為抵擋俄國共產主義的基地。

當時的南京國民政府斷然拒絕。

政府沒你們宣傳的那般懦弱。

你們現在促成合作也是為了民族大義。

你個人也不要如此狹隘。退一步想，你現在有能力跑到三千多里外的陜西嗎？。

是你兩條腿快。還是敵人的飛機大炮更快。

等你過去的時候。周圍已經全部變成敵占區了。

萬一日本重點打擊共產黨。你覺得你們有勝算嗎？”。。

冬季的長沙闊葉樹木如香樟，女貞等仍然蔥蘢翠綠。

不見一絲冬季的肅殺寂寥。

行人步伐矯健輕快，篤定平靜。

讓人感覺戰爭很是遙遠。

張毅想了許久。“我選擇暫時留下。畢竟我已經沒有路費足夠跑這么遠了。

我一個人肯定會死在路上。

不過我堅持我們的黨會堅持到最后。日本人打不垮他們的。

日本人打不垮中國。。

就像你在捐款宣傳中說的。

任他敗也好，勝也好，就是不與他講和！”。